见那药丸已经进公鸡嘴巴中了,就在高虬想要松手之时,只听谢岩淡声道:“这粒药丸若是喂了公鸡,今天可就没有药了。”
高虬手一抖,一个激灵,药丸差点直接脱手,他一惊,忙小心翼翼的将药丸紧紧捏住,远离公鸡金黄色的鸡喙。
高虬惊魂甫定的看着手中那粒淡褐色的药丸,幸好幸好
最后,那粒药丸还是在高虬、小四、程狗剩三人万分担心的目光下被倪青云吞了下去。
“咳咳”
“青云,怎么了怎么又咳嗽了,是不是药有什么问题”
高虬紧张的问道,程狗剩和小四两人也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倪青云。
倪青云被他们盯的有些不自在,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他咳嗽本就是日常症状,他自己倒感觉吃了那药后,虽然咳了两声,但是胸痛的感觉却是轻了许多,整个人也轻快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一刻钟后,程老为倪青云把了脉,把完脉后一脸惊奇。
“怎么样了”高虬见程老只顾捋着胡子连声叹道:“真乃奇哉妙哉”便忍不住问道,心里还想着,这些老大夫就喜欢故弄玄虚。
就连倪青云自己也有些忍不住,亦是一脸期待的看着程老大夫。
倪青云虽然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二十年来与病痛相处,早已不再为这一身病痛感到神伤痛苦,甚至有时候还能自娱自乐,对于自己极有可能的早亡更是接受良好,可是在病情有转机之时他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谁又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康健的身体呢,谁又不愿有个想走便走、想跑能跑、想吃就吃的精彩人生呢
而让倪青云迸发希望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谢岩的笃定,也不是因为程老大夫的惊叹,最重要的原因是,在这一刻钟,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巨大的变化,往好的方向的变化。
虽然他知道他的身体仍然不能与正常人相比,可是与以前的自己相比,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这种变化,而且渐渐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是以往二十年来不曾有过的奇妙感觉。
程老大夫表达完了自己的惊叹后,回过神来,忙道:“这位小哥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虽未完全康健,但是好好调养,延长个年的寿命不再话下。”
“年也是很好的了。”倪青云觉得这个结果已经很是出乎意料的好了,他并不贪心。
程老大夫不无遗憾的道:“这药若是再有两粒,或许小哥还有痊愈的可能。”
“此等奇药,有一粒已经是吾之大幸了。”
倪青云反而看的很开,他掀被就要下床。
“青云,你要做什么”高虬一边问一边便过来扶倪青云。
倪青云搭着高虬的手下了床,站到谢岩面前,拱手为礼,一揖到底。
“多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谢岩道:“现在还算不得救命之恩,等剩下的两粒药服用之后,程老再行诊脉,若是就此痊愈,再行谢过也不迟”
谢岩这话一出,倪青云一愣,双眼几乎瞪圆的看向谢岩,宋筱池觉得这时候的倪青云才有几分年轻人的朝气。
“你不是只有一粒药吗”小四反应倒快,立刻质问道。
就连程老大夫也颇为诧异的看着谢岩。
谢岩慢悠悠道:“我何时说过只有一粒药了我只是说今天只有一粒药。”
“你这个”小四气的指着谢岩想要骂人。
“小四”倪青云喝止了小四,“谢公子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本就无以为报,不可无状,更不可恶言相向”
倪青云这番话说的极为严厉,他平日虽温和,可是一旦认真起来,其威严并不比人高马大、武力值高的高虬差,甚至比高虬更具威严,起码小四和程狗剩在高虬面前,更放的开。
小四不敢再多说一句,甚至悄悄退到高虬身后。
因为倪青云的身体,以及后续还需要谢岩和程老大夫的治疗,接下来的两日,谢岩宋筱池四人和程老大夫父子在山寨中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自由人,只除了不能下山,其他的他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和什么人接触就和什么接触,就连谢岩提出想和商队的人一起下棋,和几个镖师一起练武,高虬也黑着脸答应了。
而倪叔倪婶更是不停地做各种鸡鸭鱼肉给宋筱池谢岩他们吃,可以说,他们现在的待遇并不像被绑上山的人质,而像是被请上山的贵客。
而谢岩更是趁着如此大好机会将该打听的,想要知道的消息打听了个透透彻彻。
宋筱池现在才知道,为何这些山匪并没有太重的匪气,虽然山寨中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似乎都想要证明他们就是一群没有规则、心狠手辣的山匪,可是越是证明,宋筱池便越发觉得他们越不像真正的山匪,他们也做不到真正的心狠手辣,他们只是靠着说一些狠话来维持山匪的身份而已。
宋筱池反而觉得他们像是一群淳朴的村民,心思简单浅显,行事粗糙直接。
之前宋筱池还觉得自己太过想当然,或许将恶狼看成了绵羊。
可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宋筱池明白了,她的感觉并没有错,整个山寨中的山匪,在两年前他们的确还是普通的村民,只不过因为三年前新上任的县令横征暴敛,胡乱摊派,以致很多百姓都过不下去日子了,而山寨中的这些人,他们本也是村民。
他们所在的村子叫七彩村,七彩村比邻绚海,而绚海最出名的则是七色贝和七彩珠。
七色贝和七彩珠既是王公贵族女眷身上名贵首饰的来源,更是锻造战衣的名贵材料。
以七色贝、七彩珠之粉融入战衣之中,虽不能做到刀枪不入,却能比普通战衣更具有保护作用,起码能为兵士加一点保命的筹码。
而七彩村的村民便是以下海寻七色贝和七彩珠为生的一群海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