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我已经跟掌柜的打过招呼了,表少爷要是回来,掌柜的会帮着带话的。”
这时已是二月初了,他们在这家客栈也住了半个月,宋筱池本以为谢岩之前给的那五两银子早就用完了,准备补足房费的。
“姑娘放心,房费是够的,还有多的。”掌柜的拔拉了一番算盘,笑眯眯的道。
宋筱池不用问,也知道是谢岩给的。
她有些挫败,本来觉得自己离开他,和师父合开一家医馆,师父有医术,她会炼药,他们正好合作互利,无论是对他们自己,还是对看病的人,都是好的。
可是从医馆的铺子到内里的布置以及药品的采购,似乎都受到了谢岩莫大的帮助,现在就连房费这样的事情也是他最先想到的。
宋筱池觉得自己想问题还是太过简单了,不够全面,不过她倒也不是耿耿于怀之人,只一瞬间觉得被打脸,很快便又放下了。
虽然有玄袋,宋筱池主仆三人可以空手搬去医馆后院,但是为了掩人耳目,珊瑚和莲藕还是一人背了一个大包袱,坐上了前往医馆的马车。
后面的骡车上坐了程老和程申衣,赶车的人自然成了程申衣和木左。
宋筱池发现经过这半个月的磨炼,她那位狗蛋师兄还真的多了不少技能。
赶车已经算是其中最普通的一项了,比如他对衙门中办理各种文书的过程和关窍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又比如他对茂元府的各大中小医馆药铺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尚不能如数家珍,可是重要信息基本都知道,还比如他对茂元府的贵族豪绅、官员巨贾的住所和府内大致情况亦了解颇多,这些都是邵叔带他这半个月教给他的。
“这小子记性不错,也挺机灵,最重要的是识字,只这一点就比很多人要强。”
邵叔这般夸赞程申衣,程申衣正得意着,就听邵叔又道:“就是太活泛了些,该稳重的时候不大稳重,该安静的时候还闹腾。”
“邵老哥,我这儿子就得你这样的人管,我管了他二十年他还是这副德行,你才管了他半个月,就大变样了,你该管就管,该骂就骂,就算想要打几板子也随你,我绝无二话。”
程老这般交代邵叔,程申衣在二位老人家身后,脸上的表情简直精彩纷呈,逗得莲藕咯咯笑个不停,幸灾乐祸的很。
写着“流玄医馆”四个飘逸又不失大气的大字的牌匾已经挂上了。
医馆一进门,一眼便看到左侧有一个诊桌,上面放了脉枕和笔墨纸砚,是程老诊病之地,右侧同一个位置也做了同样的布置,这是为以后医馆若是繁忙,再请一个大夫来坐诊所做的准备,或者也可以是为了宋筱池可以独立看诊而做的准备。
两个诊桌后面就是长长的柜台,柜台上放了笔墨纸砚,药罐药杵戥子等物。
柜台后面便是整整一面墙的药柜,一小格一小格的,看起来整齐又干净。
之前宋筱池已经按照程老的要求,以及她现在炼药需要用到的药材而采购齐了药材。
至于医馆的后院则是个两进的宅子,程老父子、邵叔、木左住第一进,木左媳妇尹氏也被宋筱池安在了第一进,只需要时不时到第二进来打扫一下即可,宋筱池带着珊瑚莲藕住第二进,至于谢岩的住所他来不来住还是两说呢。
程申衣找人卜了个日子,说二月初六宜开业,流玄医馆开业的日子便定在了二月初六,也就是后日。
“也不知道公子到时会不会来”莲藕嘀咕道。
珊瑚对莲藕示意了一下,让她不要再说。
私下里,两个丫鬟却都觉得不痛快。
“公子之前对姑娘简直无微不至,连吃个肉都要切好,现在这一连好几天的都不露面,莫不是到了这繁华的茂元府,被迷了眼,忘了姑娘了”
莲藕愤愤道,“哼,我看姑娘这几天心情都不大好。”
“好了,你就不要再多说了,无论是这家医馆,还是木管事和尹大姐,或是邵叔,哪样不是公子安排的,你这样说,可显得我们不识好人心了。”
珊瑚劝道,“我倒是觉得公子这段时间应该很忙。”
“忙什么公子不是说到茂元府就是游山玩水的吗我看他到现在也没有带姑娘出去走走。”莲藕继续不爽道。
对于两个丫鬟私下对谢岩的声讨宋筱池并不知道,谢岩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们本只是萍水相逢,她因为当初的相救,因为流泫真君留下的那几句话,一开始便下意识的将他当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只想死死抓住,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
可是他是如何想的呢
他对自己好,是因为流泫真君的示意还是因为自己的求助继而心生同情还是他是发自内心的想对自己好
宋筱池觉得,她之前已经够强迫人家了,现在好歹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她受他相助颇多,实在不能再勉强人了。
因此,当谢岩再次回到客栈,听掌柜的转告说是宋筱池程老等人已经搬到凇西街的医馆后院住了,回房一看,自己留在屋子中的行礼仍在,看来并没有人为自己收拾,他一时心情有些复杂,有种自己被抛弃了的感觉,忙收拾了东西,拿起便往凇西街而去。
“嘎嘎,玄爷我怀疑你是被抛弃了。”
谢岩一边快速的走着,衣袖中还传来玄鸟难听的笑声,它幸灾乐祸的很。
好在这是一大清早,路上虽然也有行人,可是毕竟不多,很多人听到鸟叫声,只以为是哪棵树上早起的鸟儿在拉嗓子。
“闭嘴”谢岩伸手猛的一弹玄鸟的脑袋,直接将它弹了进去。
“嘎,好疼”玄鸟痛叫一声,“哼,我要去找阿池告状,你这些天尽虐待我了,不给吃还不给睡,你看,我的羽毛都没有光泽了,难看死了。”
“你本来就难看”谢岩再次往玄鸟心口上插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