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筱池听到后面有人小声的议论着。
“别说了,你想被人抓起来吗”
那人还想要再说下去,却被同伴阻止了。
“我说这么小声,谁能听得见”
那人似乎并不以为然。
宋筱池很想说“大哥,你的声音并不小好不好,比如我就将你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就听到那同伴又道:“这里有这么多护卫,我听说练过武功的人,耳朵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灵的哟离得老远也是能听到的。”
“多远能听到我刚才说了也没人来抓我,说明他们根本就听不到,我跟你说,这很多事情都是夸大其词的,你别信”
这人说着,忽然就停住了,宋筱池听他们说话停住了,这忽然没了声音,她便有些好奇,转头看去,就见身后不远处有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正抬头看着官棚那里,嘴巴微张,目光凝滞,神色紧张中又似带着一丝惊恐,而他旁边的人正推着他,“怎么了喂,发什么愣呢”
宋筱池顺着那人的目光朝官棚中看去,这一看,却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身玄衣,同色腰带束住修长流畅的腰部,站在那里,俯瞰下来,长身玉立,如松如岳,面容俊美,神色矜傲而清冷,目光却是凛然如寒光,这人正是谢岩。
于宋筱池来说,站在官棚二楼的那人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容颜,陌生的是神色。
他在自己面前时,是和煦的,是温柔的,是轻松的,是如清风明月般的润朗,是能带给自己安心的人。
宋筱池如今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可以这般威严而凛然,只是从未对自己表现过而已。
“池姐姐,那是二表哥,他在看我们怎么那副表情,怪吓人的。”
这时候,曲文淑也发现了站在官棚上俯瞰这边的谢岩,嘟囔着抱怨道。
“他不是在看我们”宋筱池道,“他在救人”
“救人”曲文淑不解,“他没有动啊,救什么人”
“救两个口无遮拦的人。”宋筱池淡淡的道。
“他他不会听到了吧”
后面那人被同伴推的回过神来,一脸紧张的道,他方才被谢岩凛然的目光看的浑身冰凉,现在即使有意避过他的目光,还是觉得背脊发凉,腿肚子打颤。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刚才说那些不要命话的劲头怎么没了”同伴嘲讽道。
“你往官棚上面看,就看一眼”对同伴的嘲讽,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反唇相讥,而是垂着头急切的说道。
同伴虽然觉得他这反应太过夸张,但是也耐不住好奇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立刻道:“快走快走他听到了。”
“你也觉得他听到了”
“快走,不要多说。”
二人果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悄无声息的混进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当宋筱池再次看向官棚二楼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抹淡笑,唇角微勾,目光温和,和刚刚那个人似乎并不是同一人。
“快回去吧”宋筱池看到谢岩嘴巴动了动,不过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她的耳力不同于他,自然是听不到的。
不过她能猜到他的意思,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
“师妹,那边龙舟赛已经结束了,这么一搅和,应该就这么着了,你和曲姑娘也快回看棚吧,一会儿人群都往回走,别碰撞到了就不好了。”
程申衣本来一直在离曲家看棚不远的河岸边看龙舟,看到宋筱池和曲文淑从看棚下来后,便也跟着挤了进来,跟着曲家的护卫,自然更容易挤进来,但是这次程申衣倒真的不只是为了看个热闹,这里这么多人,多他一双眼睛盯着,宋筱池和曲文淑也更安全一些不是。
就比如这时候,基本确定是没有热闹可看了,作为师兄的程申衣是有立场和资格催促宋筱池回去的。
宋筱池朝程申衣点了点头,招呼着曲文淑回去,曲文淑还有些意犹未尽,她想看看青天大老爷胡巡抚现场审案为民伸冤,可惜只看了个开头。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时候岸边的百姓也渐渐往回走了,几人走的颇为艰难,珊瑚拉着宋筱池,莲藕拉着曲文淑,姜氏身边的管事妈妈仗着粗壮的身板,一马当先,走在宋筱池和曲文淑前面,旁边还有两个护卫和程申衣护着,如此,他们才一个不少的颇为艰难的挤到了看棚下。
看棚周围自然是没有百姓敢围过来的,之前在官棚下面发生的事也算是特例了,大家也知道法不责众,因此趁着有人告状,才纷纷跑过去看热闹的。
上去之后,姜氏不免又数落了曲文淑一番。
曲文淑没看到后续,又被姜氏数落,便噘着嘴有些闷闷不乐。
宋筱池便安慰道:“淑姐儿,你别急,这事肯定会有后续的,结果我们肯定会知道的。”
曲文淑欲言又止,偷偷瞄了胡夫人一眼,见胡夫人注意力不在她们这边,她这才凑到宋筱池耳边低声道:“池姐姐,你不知道,很多案子到最后都是没有结果的,不了了之,你没听刚才那些人说嘛,那个告状的人都报了十几次官,事情还不是没有解决。”
“这次不一样。”宋筱池朝曲文淑眨了眨眼睛。
“怎么个不一样”曲文淑刚想问,便又住了嘴,宋筱池既然没有明说,便说明现在不方便,她还是很知眼色的,便耐下性子等着。
又在看棚里坐了半个时辰左右,得了前三名的龙舟队领了奖赏,拜见了官棚中的各位大人,端午龙舟赛便算结束了,虽然因为中间一个插曲,不算很圆满,但是倒也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不过本来以为曲靖和谢岩会很早就回来的,却直到天快黑都没有见到二人的身影。
曲家后花园的小花厅中,已经摆好了饭菜,就等着曲靖和谢岩回来了,这时候,回来后便被姜氏支使的乱转的曲文淑也才终于有空问宋筱池上午那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