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安静。
顾舒看着温宁身上的白色睡裙,微微抿了下唇。
睡裙是收腰蕾丝设计,衬得腰高腿长,小巧肚脐藏于薄纱下,若隐若现,裙摆刚好能盖住臀部,往下是雪白修长的腿。
赤着脚,趾头亦精致可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膝盖上的的淤青,应该是拍打戏的时候弄到的。
往上是有些蓬乱的头发和一顶兔子样式的睡帽,兔耳朵乖顺垂着,而鼓鼓的兔爪子伏在耳侧,让人很想捏一捏。
顾舒虚眸,默不作声挪开了视线,淡淡开口。
“睡醒了?”
温宁微微瞪了瞪眼,身子往前倾了倾,没说话。
顾舒等了几秒,继续淡淡地问,“还没睡醒吗?”
“对啊。”
夹了点阴森森调子的嗓音幽幽响起,温宁倏然抬起头,睁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眼前女人,捏着鸡毛掸子的手微微颤抖,“我刚睡着没多久。”
“所以呢?”顾舒语调平静。
“我很生气呀!!!”温宁揉着干涩的眼睛,心头那股因为没睡够蓄着的气儿蹭的一下到了最高值,脑子一热,鸡毛掸子直直指向顾舒,“你!给我出去!”
顾舒:“……?”
顾舒愣了下,眼前的小女人就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她面前,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摁住她的肩头,转了半圈,推向门边。
“哐”的一声,厚重的木门被人重重关上了。
“……”
她好像被赶出门了?
顾舒沉默了几秒,默默拿出手机,点开某乎,搜——
——老婆不让进门是为什么?
最高赞答案:你老婆不要你了。
顾舒:“……”
房门钥匙还在兜里,正思忖着要不等里面的人冷静会儿再进去,大门忽然开了。
温宁的嗓音里透着掩藏不住的困顿,边说着边打哈欠,声音像是含了股软绵绵的气,像在控诉着什么,“我,刚刚才睡着,你就吵醒我了。”
顾舒进来以后,温宁用力地带上门,目光落在茶几边的那片狼藉上,幽幽怨怨的,带着强烈的起床气,“阿舒你变了。”
变成二哈了。
居然还会拆家了。
顾舒看着那地咖啡迹默了默,低低开口,“抱歉。”
“你……”温宁压根连站都不想站,整个人贴在墙壁,虚阖着眼,软绵绵继续控诉,“我好困好困。”
“昨晚拍夜戏了吗?”顾舒蹙眉,有点紧张地问,“是不是工作强度太大了,詹姆不给你们适当的休息时间吗?”
詹姆即这部戏的总导演,在电影圈里以龟毛毒舌著称,极度的完美主义者,常常为了一个镜头反复拍摄十几遍。
“没,今天就是休息时间呐。”莫名有种如果自己应了声是的话眼前的人就会跟导演理论去了,温宁轻咳了声,含糊道。
可顾舒的追问一点也不含糊,“那为什么那么困,为什么刚刚才睡?”
温宁:“……”
因为有假期太嘚瑟了,一不小心追剧补番熬了个通宵,浪过头了。
这些话她怎么说呢。
可不能说。
温宁仰着头,吸了吸鼻子,佯装困到极致那样揉了揉鼻子,声音拖得长长的,“真的真的好困啊——”
“你去睡觉吧,不吵你了。”
惹咦。
某人居然没再追问了。
好难得啊。
再环顾四周一圈,温宁想着留顾舒一个人在客厅,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叮嘱着:“那你什么都别碰,尤其是电器。”
进门就拆了个咖啡机和碎瓷杯。
她睡一觉的话,某人会不会把这小房间都拆了。
顾舒“嗯”了一声。
“地上的,也等我醒来再收拾吧,你就别换鞋子了,小心点别踩到瓷片了。”温宁绞了绞手指,小心翼翼地继续叮咛。
边说着边思忖着自己这话应该不会伤害到刚被关在门外某人的脆弱小心灵。
“喔。”顾舒继续平静点头。
“尤其是厨房的电器,千万千万别碰,可以吗?”大概是对方的顺从给了温宁些许胆子,她壮着胆儿,说了最后一句叮咛。
“……行,知道了。”顾舒失笑,按捺住想揉揉温宁那兔子睡帽的冲动,点了下头,“快去睡吧。”
“嗷。”温宁的手放在卧室门把手上,还是没忍住,回头睇了顾舒一眼,“你,好像今天心情很好?”
被鸡毛掸子指了回。
又被她调侃成拆家的二哈。
还被当成顽皮小孩那样叮嘱什么都不能碰。
某人,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温宁承认自己某些感动的点比较低,这回儿就很感动了。
“不是,睡觉比较重要,”顾舒微微蹙眉,“熬夜,会秃头。”
“……”
哦。
行吧。
不感动也不敢动了。
温宁唇角轻搐,轻轻哼了声,晃了晃脑袋,“胡说,明明是秀发浓密。”
顾舒往她发顶扫了一眼,继续道,“比之前的少了。”
温宁:“……”
“哐”的一声,卧室门被温宁重重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