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进了罐头厂”唐青青质问。
纪晟皱眉“我和你很熟吗你管得着我在哪里上班”
唐青青低头看着他怀里的包裹,又问“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还能吃得起精贵的细白面挂面我在矿区一天到晚辛辛苦苦上班,连肚子都填不饱”
纪晟只觉得莫名其妙
唐青青饿着肚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看着对方脸上渐渐疯癫的神情,纪晟更加确定她脑子有病了,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疯女人废话,转头就走。
唐青青不甘心地拦住他,“我问你,你是不是进了罐头厂工作”
“我不告诉你”纪晟道。
“你跟我说”唐青青忽然尖叫,“你怎么过得这么好的你到底在哪里上班”
纪晟被她吼得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小狼崽从纪晟胸前的口袋里爬出来,露出了黑乎乎的小脑袋,冲着唐青青凶狠的龇牙咧嘴。
“汪”
“”纪晟忽然就很想笑。
小狼崽在外面一向是秉持着装死的信念,能趴着就不站着,能闭上眼睛睡觉就睡得死沉,坚决不肯装狗崽子汪一声。
这陡然来了一句汪汪叫,纪晟忍了忍,最后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小狼崽听见笑声,抬头看向纪晟,支楞着尖尖的小耳朵,似乎有些生气。
唐青青看见小狼崽,愣了一下道“狗崽子你还有时间养狗”
纪晟不想和她废话“让开别挡我的路”
“你”
“我什么”
纪小少爷从来就不是怕事的,“离我远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唐青青一怔,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眼底藏着滔天的嫉恨与恶意。
她在矿区上班,临时工,负责打扫卫生,天天都要辛苦干活,一个月却只有十八块钱的工资。
本想着进罐头厂工作,提前占了纪晟的工作岗位。
可是那个厂子居然不招工
之前她闯进去想找厂长问问,谁知道会被保卫科的人当成疯婆子抓起来,又被扭送到派出所,解释了好半天才被放出来。
现在不是年后招工的时间,大部分工作单位都不招人。
唐青青的户口已经落到韶安市,手里仅剩的钱票也被她花完了,只能匆忙找一个暂时维持生计的临时工工作。
她别无选择。
今天冷不防在街上碰到了纪晟,唐青青直觉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唐青青破天荒地没去矿区上班,鬼使神差地蹲守在罐头厂附近。
远远便看见了纪晟打着哈欠,斜背着军绿色的布包,毫无阻碍地走进罐头厂。
唐青青坐在角落愣了半晌。
耳边慢慢传来行人的脚步声。
唐青青猛地回过神,急匆匆跑到厂子门口,脸上有些难以置信。
门口的老大爷对她还有印象,急忙喊道“哎这位女同志离我们厂子远点啊不然我喊保卫科的人了”
唐青青往后退一步,恍惚道“老大爷,你不是说你们厂子里没有纪晟这号人吗”
老大爷上上下下打量她,瞧着也不像是来找麻烦的,难道这个疯婆子真的认识纪晟
“那位小同志是前几天才过来报道的,财务室管账的,厉害着呢”
唐青青情绪激动“你们厂子不是不招工吗他怎么进去的”
老大爷心底暗道,人家有亲戚帮忙,有本事你也找个厉害亲戚走后门呗。
失魂落魄回到蹲守的角落,唐青青仿佛又陷进了前世偏执发疯的状态,躲在阴暗处咬着手指,死死盯着罐头厂的大门。
到了中午十二点,纪晟迫不及待回家喂崽吃饭。
只是回小洋楼的路上,纪晟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人跟踪好几次回头认真看了一眼,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纪晟眉头紧蹙,该不会是被混混二流子盯上了
最近他挺低调的,一没露财二没露富,可能就是藏在办公室抽屉里的零食有点多,可那些吃的价格加起来绝对不超过十块钱,不至于能招来贼人吧
然后就是昨天去黑市逛了一圈,买了足足八斤的细白面挂面,可是回家的时候也没见有人偷偷跟上来啊
纪晟摇摇头,没再多想,直接回了小洋楼。
长安街附近就是派出所,站在小洋楼二楼阳台,抬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的公安大院。
纪晟还真不信有哪个贼人敢胆大包天闯小洋楼的
即便真的有贼闯进来,纪晟也不怕,激光枪扫过去,一个照面就能把人弄死了,唯独后续处理有点麻烦。
一整天平静无事。
晚上深更半夜时,睡在被窝里的小狼崽忽然爬起来动了动耳朵,乌溜溜的小眼睛看向厚实的墙壁,像是透过了那些障碍,看见了躲在远处街角的一个身影。
唐青青隐在黑暗处睁大了眼,盯着小洋楼发呆许久。
小狼崽见过她,顿时提高警惕盯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动作,疑惑地支楞起耳朵,眼底再度闪过绿光。
回程的绿皮火车上,在咣当咣当的摇晃声中,贺鸣尧闭上眼。
或许是因为二者距离越来越近,这次感应出乎意料地顺畅。
[怎么了]
[嗷呜呜呜]
[有人盯着小洋楼]贺鸣尧瞬间坐起来。
[啾。]
贺明尧[说清楚点]
贺明尧[喂]
贺明尧[崽儿]
小狼崽哼哼唧唧不肯回应。
自以为通风报信结束,小狼崽没再搭理那边着急地暴躁冒火的贺鸣尧,又重新趴回去睡在了纪晟枕头边,亲昵地蹭了蹭纪晟的脸颊,继续闭眼睡觉。
纪晟对此一无所知,窝在厚实松软的被窝里,心大地睡得越来越香。
一夜过去,天亮了。
纪晟出门时,和砖瓦房门口洗漱的周乘风远远打了一声招呼,精神抖擞跑去罐头厂上班。
到了下午,办公室的马大姐还是第一个带头收拾东西下班走人。
姚海燕目送着马大姐离开,立马拉着纪晟叽叽喳喳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