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人私底下写匿名举报信的事情,纪晟特地和姚海燕打听了一回。
姚海燕道“我问过我对象了,他说派出所也不知道这封举报信是谁投过来的,总之没人搭理这封信”
纪晟只能作罢。
姚海燕看着纪晟,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派出所不愿意搭理这封举报信也是有原因的,要不是赵关城同志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还不知道纪晟的那个表哥是烈士后代呢。
在这个论家庭成分的背景之下,地主阶级人人喊打,祖上八辈都是贫农的最光荣,工人阶级是先进分子,军人家属更是挺直了腰杆过日子,根本不怕别人举报的。
纪晟也算是沾了贺鸣尧的光,成分好,腰杆子直,自然有底气不怕事。
纪晟坐在办公室上班的时候,贺鸣尧在矿区兢兢业业当一个搬运工,忙活半天,又来到保卫科找周泊川嗑瓜子,正巧叶珊也在,坐着吹电风扇乘凉。
“你那边忙完了”周泊川靠着椅背问。
贺鸣尧一口气喝完搪瓷缸里的水,“忙完了,下午再搬一趟就能下班了”
叶珊看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搬麻袋真的不累”
“不累还挺省事的,一天搬两趟就能回家了”贺鸣尧只惦记着早点回家吃饭。
周泊川没好气道“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贺鸣尧没再插科打诨,正色道“最近京都那边有没有给你们拍电报”
按理说,他已经查清了当年小豆丁被拐的真相,赵佩珍那女人肯定要进监狱的,可是时至今日,贺鸣尧仍没收到祁谦发过来的电报
也不知道最后的处理结果到底出来了没
周泊川也知道这件事,抬头和叶姗对视一眼,最后道“我们和你说了你别生气”
贺鸣尧一怔“你先说说。”
周泊川道“祁谦那边还没有信,但是你嫂子和陈阿娇联系过,你那个后妈确实进了监狱。”
“判了多久”贺鸣尧问。
“五年。”
五年不长也不短,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出来了。
贺鸣尧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赵佩珍以为五年的牢狱生活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想得美呢。
就算从监狱里出来了,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下午离开矿区时,贺鸣尧眼尖地瞟见了一个躲躲藏藏的身影唐青青
赶巧了他正想找这个疯婆子好好算账呢
贺鸣尧双手插兜,不慌不忙地跟在唐青青身后,做足了背后跟踪人的架势,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来者不善。
抬眼打量对方身上的职工服装,原来还是矿区的工人呢。
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矿上的,他在煤矿厂已经呆了好几天,也没碰见唐青青,回头得好好打听一下。
很快,走到无人的小巷里左拐右拐,来到小院子前,唐青青拿出钥匙开着门,隐约感觉到不太对劲,大着胆子回头一看。
贺鸣尧故意笑着“好久不见我们进去谈谈”
唐青青本能地害怕他,强装着镇定道“这位同志,我和你不熟,麻烦你离我远点不然我大声喊人了啊”
小院子左右都有紧挨的邻居,贺鸣尧不打算贸然动手,站在原地,冷着声音道“我问你,那封匿名举报信是你写的吗”
“什么举报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青青不自觉握紧了手。
“不是你写的”
看唐青青这副紧张的反应,贺鸣尧反倒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跟踪纪晟之前又盯着我家小洋楼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瞒着人的秘密”
唐青青慌张地扶住门,“你别过来,不然我真的喊人了”
话未落音,苍茫悠远的力量渐渐浮现,彻底罩住了一方空间,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贺鸣尧冷道“你试试看,有人听得见你的声音吗”
唐青青抖着声音“你别逼我往后退往后退离我的小院子远点”
贺鸣尧置若罔闻。
唐青青见状,慌里慌张大声喊着救命,声音歇斯底里,却不见周围有任何动静,惊得连连往后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拼命地喊着人,声音却好像完全没有传出去,仿佛被笼罩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贺鸣尧走进门,反手插上门闩,眼神含着戾气。“你自己主动坦白,还是让我出手逼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
唐青青辩解的声音一滞。
只见眨眼间,贺鸣尧手指缝隙里多出了两枚薄如蝉翼的刀片,刀片泛着寒芒,昭示着无声的威胁。
唐青青神色恍惚,眼前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幻影。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这些刀片好像也很熟悉。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上一世,她是怎么死的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
唐青青思维陷入迟钝,抬头愣愣看着贺鸣尧,仿佛在一片虚幻中看到了自己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她抖得越发厉害了。“别、别杀我。”
贺鸣尧皱眉,这个唐青青的举止表现真的像是脑子有病。他道“我不杀你,我问你一句,你老老实实答一句为什么要写那封匿名举报信”
“我我”
唐青青半晌都没说话,眼里的嫉恨渐渐代替了原有的恐惧。
贺鸣尧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写匿名举报信的,无非就是嫉妒别人家的好日子,或者就是结了仇趁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