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音点点头,“叨叨叨”开始切菜,心道,谁的钱不是血汗钱,他这不废话嘛。
“林姐你别不信,外头的人只看见老板风光,可经历过的艰辛从今年开始才起来的。”
小陶在火旁坐得全身暖融融,话也多起来。原来,金老板全名金珠,是省城下某个县区的退伍军人。家里有兄弟俩,哥哥叫金山,早早的结了婚,他则是一直在部队里当军械员,后来又跟同村的富户女儿结了婚,不过是上门女婿。
林凤音眉毛微抬,没想到冷面神似的金老板居然是上门女婿。
“但过不下去,去年离了。”
“哦。”
小陶不动声色看着她的神情,见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心里暗暗赞叹。霎时间听了这么多秘闻,居然一点儿也不八卦跟村里那些三姑六婆就是不一样诶。
林凤音确实不八卦,因为心里挂着事儿。
给廖家的电话也打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一点儿动静也没按理说,廖家是肯定愿意来接人的,她也把肚子月份据实以告,再不来廖萍萍娃都要生了。
“林姐”
“嗯”林凤音回神,“哦,你说什么”
小陶叹口气,算了,“没说啥。”老板哥弟俩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她一农村妇女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
火锅打好,小米辣一碗,油辣椒一碗,蒜泥一碗,香菜小葱一碗,薄荷折耳根一碗,喊一声,两娃就来帮忙了。把东西端到堂屋,鸭蛋嘴里念念有词,很快拿来五大两小的碗筷,一人面前发了一套。
做这事让他很有成就感。
林凤音见他已洗过手,就没说什么。“帮你金叔叔涮涮。”
红花争着去,涮干净就坐在他旁边。见他只吃一个菜,疑惑道“叔叔不吃肉吗酥肉很好吃哒。”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金珠摇头,静静地吃米饭。
想不到她屋里囤了那么多小珍珠,自家人却一粒舍不得吃,还用这又硬又糙的劣米充饥。
各自调各自的蘸料,鸭蛋盛了满满一大勺辣椒进蘸料碗里,对金珠得意道“我以后肯定不怕老婆”
众人都乐了,本地话说“不吃辣椒的男人怕老婆”,这不赤裸裸的说金珠怕老婆嘛果然,小陶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紧张的看着老板。
近十年的上门女婿生涯,可不就是怕老婆嘛据说以前那朱玲玲当着金家父母的面对他非打即骂,一点面子也不留。
金珠神色淡然,似乎是对这话题不感兴趣。
张春花冲口而出“你爸能吃辣,不也怕老婆,没出息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你可别学”
“嗯哼”林凤音重重咳了一声。
“嘿,怎么着我还不能说了你害死我儿子,说句对不起就行了我的东阳啊,你不听劝啊,漂亮女人有几个好东西可怜你被豺狼虎豹吃了去,害人精却还”
“砰”
所有人怔住了,林凤音摔了手里的碗,连最后的体面也懒得给她,似笑非笑道“进城找我这借口你是打算用一辈子了据我所知他可是跟那谁一起去的,正经男女关系会太阳落山才出门天黑路滑摔下山崖也赖我”
张春花神色慌张,“你你怎么知道”
“红花,带弟弟回房去。”转头冷笑道“他们写那些信还在我枕头下放着呢。”
当年向东阳念高中时跟邻村一女孩处上了,可向家嫌人家兄弟姊妹多,怕她以后吃里扒外补贴娘家,硬是寻死觅活不同意。女孩家人也干脆,没多久寻了个电线厂职工给嫁了。心灰意冷之下,向东阳多年未娶,直到二十八岁“高龄”才顺着父母意愿,娶了林凤音。
刚开始林凤音不知道这茬,后来月子里听人提起,心气甚高的她哪里受得了这委屈难怪他能眼睁睁看着婆婆欺负辱骂她,难怪他每天心如止水看破红尘。
各种原因叠加在一起,林凤音在向家再待不住,才进城当保姆。
可就是这样,她每年也按时回来看孩子,给孩子缴学费,甚至在鸭蛋面前从未提过一句他的不是。
还有完没完,不提就当她软柿子好捏了是吧
骨头汤在小炉子上“噗通”香气,林凤音一口气骂了个爽快,“上梁不正下梁歪,向东阳这德行也不知遗传了谁”
“眼睛没长后脑勺,看不见自个儿儿子啥货色”
“以后谁要再提,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