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阳最终也没死成,因为花衬衫他的姜助理塞了大把大把的钱,排除万难硬将他送到市医院。
林凤音母子俩的晚饭是由金珠送来的。
“大龙回来没”
“嗯。”金珠难得的又多说了几个字“他去店里帮忙,你好好吃饭。”
鸭蛋虽然哭了好几场,但终究是正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噼里啪啦”吃完,满足的打了两个饱嗝,又跑出去野了。
他这样,林凤音才真放心。
剩下两个大人默不作声,屋里只有筷子碰到碗的声音。林凤音实在吃不下,看着青菜汤发愁。
“不吃了”
刚点头,他就接过汤药大口大口喝起来。
“那个是我喝剩的。”你要喝怎么不在家喝。
金珠不拘小节的抹了抹唇角,“连你口水都吃过,这算嘶”他疼得抽嘴角。
“胡说什么呢。”林凤音没心思跟他打情骂俏。
当然,金珠也知道,迅速收敛表情,淡淡的问“想听听他的事吗”
原来,当年向东阳连夜离开羊头村的时候,正赶上暴雨,山体滑坡,跟他同路的另外一个小伙子被滚石砸断了腿,第二天才被村人发现。
大家一问,他说向东阳掉悬崖下了。
那可是三十来米的悬崖,下头是一条暗河,通向另一个县,汇入金沙江,地势之陡峭,天气之恶劣,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向家人顺着湍急的暗河连续找了一个星期,虽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大家都默认他就是死了。
他本来就计划跟初恋情人相约私奔的,这倒好,天时地利连人证也有了,歪打正着来个金蝉脱壳。
向家人为了对外头有个交代,谎称他是进城找林凤音才摔死的呵呵,她上辈子是有多蠢,居然真的相信,并为此愧疚自责了那么多年。
“他们最先落脚在书城,赚到点小钱,去了深市做生意。”金珠看着她的眼睛,“还要听吗”
林凤音一愣,“说。”
金珠不自在的跷起二郎腿,“他们在那边生了两个孩子,大的十岁,小的刚七个月。”
虽然在认出向东阳的一瞬间,她就已猜到他在外面可能过得很好,可能已经有了别的孩子,可是她绝对想不到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居然跟鸭蛋同岁。
她紧了紧拳头,“到底多大”
金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犹豫一下,才道“出生证明是六月十号。”
鸭蛋是头年十一月份出生的,这个孩子出生在来年六月他们苟且的时候,她怀着八个月的大肚子。
呵,畜生好一个不得已跟她结婚,好一个夹在她和公婆之间难做人,原来是早就跟那个女人偷上了。
难怪,她被张春花打断胳膊的时候他屁都不放一个,难怪她饿得没奶他也无动于衷在他眼里,她和鸭蛋到底算什么
金珠注意着她的神色,心头也颇为不齿,这向东阳真他妈不是东西。
“想哭就哭吧。”他长叹一声,将她搂进怀里。
林凤音没有哭,唯有冷笑。
反正她也不爱他,没有被背叛的伤心,更多的是难堪和愤怒,这是他对她赤裸裸的羞辱,那个孩子的存在,更是对鸭蛋的羞辱。
她抬起头,“他做什么生意”
“笔墨文具,在深市北湾区有两家公司和五间门面。”
深市北湾区啊,她去年进货时去过,说不定还从他公司门口经过。她是风尘仆仆的内陆妇女,而他,就坐在空调房里看看报喝喝茶,不知道多得意离开那小山村,抛弃他们。
正因为他“英明神武”的决定,他破釜沉舟为爱放弃一切的“勇气”,才拥有这些普通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财富。
她太了解他了,财富和地位是他这十年来最引以为傲的收获。
林凤音咬紧牙关,既然老天爷瞎了眼,那她就替天行道一回,让他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
金珠低头,本以为会看见一副梨花带雨,谁知却是银牙紧咬的狰狞模样,“你”
“我为什么要哭该哭的是他。”
“”好吧,不愧是他金珠的女人。
忽然,想到最担心的后果,她抬头问“我不会真坐牢吧”
金珠横她一眼,“胡说。”
“可他明明都也挺严重的吧”窃喜。
“嗯。”
“那会不会”继续窃喜。
金珠嫌她腻歪,一锤定音“没我允许,谁敢让你坐牢。”
“可派出所,万一”
金珠嗤笑“你是怀疑我的能力”别说没死人,就是真死人了,对于那样的渣滓,他也有的是办法。
他金珠从来奉公守法严于律己,没逃过一分钱的税,没闯过一秒的红灯,可如果是为了她就不一样了。
林凤音心头一暖,有人给自己兜底的感觉,真他妈爽
“金珠你真好。”她踮起脚尖,在他青黑的下巴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