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莲咬牙,衡量了半晌,终还是缓缓松开了对凌九的钳制。
今日他是背着教主偷偷见的凌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察觉了。男子闭了闭眼,不情愿地从地上起身。
等他再次睁眼、转身面向花芜姬时,那张脸上已然露出了媚气讨宠地笑,“这不能怪属下,都是教主太偏心了。昨晚召见的丽妃,今日又把凌九关在房里,您日日只见新人笑,属下这个旧人也是会嫉妒的,作为兄长稍微来敲打他两句,怎么了”
花芜姬冲颐莲笑笑,“滚。”
颐莲垂眸,瞥了眼地上的凌九,心里叹了口气,只得离去。
他离开的时候,碰巧看见一堂堂主带着个姑娘进来。颐莲了然,恐怕这就是教主带回来的“花芜姬”。
不管教主到底是因为惜才还是没逗弄够凌九,总之她这回是有包庇凌九的意思。
而小九很快也能明白教主的用意。
他今日过来,一是提点凌九收心,二就是害怕他在教主把“花芜姬”带回来之前憋不住跑了。
就颐莲而言,如果从厉琰非和小九里选一个进银花堂,他会选择厉琰非。不管如何,他确实胜了凌九一筹。
小九这次毫无作为的通过考核,教主到底是真的看中了他的实力,还是只是方便逗弄他而已
就算随性如教主,也从未在银花堂的选拔上敷衍过,如果她只是为了玩弄小九才假装答应他入堂,那小九日后要如何在教内立足。
颐莲深吸了口气,不敢多想。
颐莲的想法合情合理,他待在花芜姬身边七年,对她的行事作风颇为熟悉。
可他到底不是花芜姬,亦或者说,就算是花芜姬自己也未彻底了解,凌九对她的特殊性。
如她所言,凌花教的杀手总是贪恋世俗的温情,他们无父无母,生来便被抛弃,往后的日子一片灰白,只见血色。
可这样的经历不止凌九如此,花芜姬更是如此。
那两个月的禁欲,并非刻意。
花芜姬没给凌九上刑,亦没有立刻告诉凌九自己的身份,她是如此迫切地期待李九来找自己、来找那个唱戏的小兰仙。
在那段戏里,仿佛她真的只是个柔弱的女子,拥有高大勤恳的丈夫、拥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家。
颐莲走后,凌九冲着花芜姬跪下请安。
两人都未开口,一片寂静中,门框被叩了叩,“芜教主,属下把凌九之妻带来了。”
凌九猛地抬头,往门口望去。
不可能,才一个晚上,怎么可能这么快把芜姬带来
花芜姬同样听见了禀报,她侧过身,似要出去察看,忽地听见一声布料破碎的刺啦声。
“教主”凌九撕裂了上衣,匍匐在地,带着视死如归地气势喊住了花芜姬,“求您开恩,让属下代行”
花芜姬微怔,“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她分明记得前日凌九对她抗拒的模样,他宁愿舍弃进入银花堂的机会,也不愿意委身于她。
男人额头贴着地,许久不语。
花芜姬也不指望能从凌九嘴里听到什么情话,可是下一瞬,她听见男人一字一句地低低开口
“她是属下未过门的发妻。”
他给不了花芜姬稀世珍宝,她比自己都要富有;他亦给不了花芜姬朝夕相处的陪伴,随时都有可能在任务里丧生;他甚至给不了花芜姬安稳的生活,早晚有一天她会被自己连累。
至少这条命他还是能给的。
这不是什么浪漫情调,这是他作为丈夫理应背负的责任。
花芜姬垂眸,两人又陷入了良久的不语。
一堂堂主久久等不到回应,于是擅自走了进来,“教主,属下把凌九之妻带来了,您看看”
凌九当即抬头,接着愣在了原地。
一堂的堂主他是认识的,是个温柔的美人,专门负责教里的医药。可是站在她身后的“凌九之妻”凌九完全没有见过。
一堂堂主见他发傻,忍不住笑了出声,“你真把咱们教主当色胚了别太高看自己,教主才不会为了惩罚一个小弟子把自个儿搭进去。这十五日你就待在教主的院子里准备准备磨刀礼罢。”
花芜姬合起了扇子,吐出了口气。
方才的对峙之中,她竟然感到了几分压迫。
“这回放你一马,真要进了银花堂还那么傻,妾身可不再保你了。”她说着,转身离开,凌九不认识的凌九之妻就跟在她的身后,一眼都没看凌九。
反正除了三堂那几个,又没人知道凌九之妻是谁,她把大门一关,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方才凌九的眼神
花芜姬缓了两口气。
她本该得意骄傲的,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把一个男人收得服服帖帖,可此时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竟一直屏着呼吸。
她听过了太多男人的赞美、看过了太多爱慕痴迷,可从来没有人会为了她屡屡跪在他人的脚下,只因为一句“她是我未过门的发妻”。
花芜姬想见李九了,这样一上一下的生分着实在无趣,她想要做小兰仙,好好地抱抱他。
“我为你选的姑娘,如何,漂亮吗”走在一旁的一堂堂主笑着,携着姑娘的手,把她往花芜姬面前推,“我从早上开始就给她化妆打扮,好不好看”
花芜姬看了她一眼,“又不是真的,何必那么麻烦。”
“话不能这么说。”一堂堂主将女孩牵回来,伸手扶着女孩的面颊,“芜姬,一会儿要好好伺候教主,芜姬你生的那么好看,指不定教主就对你欲罢不能了”
花芜姬合起扇子打了她一下,“姐姐惯会打趣人,妾身要恼了。”
一堂堂主弯了弯眸子,“你要是不喜欢花芜姬,那房间就借我用吧,我来替您假戏真做。”她一边说一边吻了吻姑娘的侧脸,故意道,“好不好呀芜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