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点了自己几处穴道,尝试着将毒逼出来,只可惜这具身体中毒日久,底子又损了太多,一时成功不了。
我试完已是晚间,我正想起身,就听到门被人敲了三下,很有耐心,不急不缓“夫人。”
我没回答,依着关昭弟那脾气,这样没什么大惊小怪,进来的依旧是白天的那个少年,这次他手上端了饭菜,轻手轻脚走进来,放在桌子上。
少年垂手立在一边,我正要开口赶他出去,眼前一黑,我的视野已经变成了一片暗色。
“我”身子一晃,从床上倒下来,少年一惊,忙伸手去扶。
关昭弟醒了过来,伸手轻推,少年就松了手,她看了看屋内已燃起的烛火,像是有些疑惑。
我真的可以感知到她的情绪。
少年轻声道“今天厨房做的几个菜,都是您爱吃的,您”
关昭弟声音和缓,道“你费心了。”
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自己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坐下,她道“飞惊,你也坐下吧。”
少年低头道“属下不可僭越。”
关昭弟叹道“许久都没有人跟我说些话了,你就当是命令。”
少年仍道“属下不敢。”
关昭弟笑道“是了,你虽名义上是隶属于我的,但终归是雷损救回来的,我的命令,你是不敢听的。”
少年却道“夫人错了。”
关昭弟并不生气,看着他,少年道“第一,总堂主吩咐属下,除了不能让夫人出这个院子,夫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一切都不可违逆您。”
关昭弟道“第二呢”
少年道“属下是夫人的人,夫人要属下去死,属下也是心甘情愿的。”
关昭弟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才道“当真”
少年俯身道“属下字字为真。”
关昭弟笑了,轻声道“你坐吧。”
少年这才坐下,关昭弟递给他筷子,道“你还没有吃吧”
少年低头不敢应,关昭弟道“要你在我和他之间夹着,的确是难为你了,可我这里人都已经走了大半,也只有你留着。”
少年道“夫人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关昭弟道“我如今无权无势,对你能有什么知遇之恩,雷损才是你的伯乐。”
她忽然低声道“你近日出计让他重创了乌船帮,收服他们老大水上飞鱼,他对你可有奖赏”
少年面上闪过一抹惊色,关昭弟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乌船帮灭了这群人号称有仇必报,绝不会让仇人活到七天之后,所以他们一定会动手,一定会败。而若是陈鳞死了,他养的毒飞鱼早就飞满六分半堂了。”
少年沉默了两秒,道“属下的确日前提到过总堂主要对付陈鳞的事情只是,夫人怎么知道是我”
关昭弟道“姓陈的诡计多端,当年在老堂主雷震雷手下都能挣得一条命去,六分半堂里能对付他的只有你和雷损两个人,雷损只能杀他,而能出计收服他的,只有你。”
少年安静地低着头,我都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还不抬头了,他道“是总堂主赏了我一千两黄金。”
他承认得也相当痛快。
关昭弟道“乌船帮久踞黄河之滨,帮中人大多数是当地的渔人,不说开封府府尹收不上一分钱,就连老堂主,当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拿下来,你给六分半堂立的功,是几年来最大的一件。”
她不急不缓地说完,又道“可他居然只赏了你些金子,你知道是为何吗”
少年道“属下不过一拙计,总堂主对属下已经是厚赐了。”
关昭弟笑道“按功劳,你不说捞个堂主当当,也该在六分半堂分个院子,前呼后拥,哪里还用得着伺候我雷损这么损你,多半是顾忌他雷家那些蠢货。”
她叹道“你毕竟是外姓人,又来这里不久,六分半堂不是迷天圣盟,抢了他们的功劳,他们只会巴不得你去死。”
关昭弟说完,语气里似乎有些同情,看了少年一眼,就去夹菜吃了,我这时才注意到,那少年的颈骨似乎有点异样,不像是自然地低下去的,而仿佛是断了。
少年沉默着,良久开口了“是,他们的确恨不得我去死。”
关昭弟轻声道“雷损表面上是损你,其实是为了保你,你武功未成,又有大功在身,着实惹人觊觎,不如就让你继续在我这里躲一躲,我这个夫人虽然久不出来,威信还是有一些的。”
她又道“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雷损已经留意着你了,他心知六分半堂里,最缺的便是你这种人才,你只要再为他立些功劳,日后的成就就比雷动天还要高,六分半堂里,也再没有人敢不尊重你。”
她拿过两个酒杯,倒了些酒,少年慌忙拿着杯子起身,关昭弟道“我在这里,提前恭贺你了。”
少年退后一步,轻声道“属下不敢,夫人才是智计无双,若夫人出手,哪里轮得到属下。”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大家要注意身体,尽量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