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说完那句话,原本就紧张的气氛顿时凝滞了。冯钰洁像是没听明白，脸上带着些许茫然与震惊,对着江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你跟我再说一遍？”

江妄知道冯钰洁听清楚了,但他还是又重复了一遍:“我有男朋友了。”

“嘭”的一声，东西砸在墙上又掉落。江妄看着他脚下手机，居然还有心情感叹一句:手机质量真好。

冯钰洁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强制的让江妄分手，只是眼底布满了冷漠和强势。

“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么多年病又犯了，这次换个主治医生。”

江妄想刚刚把手机砸向他大概是冯钰洁最失控的时候了。她似乎总有办法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提出一些符合她想法的举动，她的人生似乎不能存在任何超出她控制的事情。

江铭杰反抗了,所以他退出了冯钰洁的生活。但是不可否认江铭杰爱她，能忍受或者继续包容。

可他不行,他忍受的结果就是失去程延。

江铭杰听到这么大动静赶忙出来，看到母子两人相互对峙，有些无措:“小妄,回来了？饭等会儿就好了,先把东西放房间里吧,今天做了你爱吃的。”

江妄还没开口回答，冯钰洁就说话了,她的语气恢复从容:“把行李放房间，那件事我们等去完医院再说。江铭杰，差不多可以开饭……”

江妄直接打断冯钰洁的话,本就面瘫的脸凝上一层霜:“我说我有男朋友了，我们牵过手、接过吻、上过……”

“闭嘴！”

冯钰洁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声音愤怒又激烈:“早知道你不正常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和男人在一起就是神经病，我是你妈你就得听我的，明天给我去医院！”

江妄捏紧行李箱的手松了下来，像是早就知道这种结果，现在不过是验证罢了。

他直视冯钰洁，语气淡淡:“假如有如果，我宁愿没有妈妈。”

江铭杰呵斥:“江妄！”

江妄轻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反而轻松不少。

他对着江铭杰道:“你又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我？这里至少还是我家，你是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话？我爸吗？我妈她同意了吗？”

冯钰洁看到江妄带笑的语音，有些不能理解:“江妄，你太过分了。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我真怀疑是不是你的那个什么男朋友把你带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把我养大？你指的是像养狗一样养大我吗？开心了逗一逗，不开心就直接把我关在房间里。我一直都是这样，可是你从来都没有认真的试着了解我。过分的不是我，是你。我爸可以惯着你，可以接受你无端的揣测和折磨，但我不行，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冯钰洁气到发抖，江铭杰在一旁扶着她，脸色复杂:“小妄……”

江妄侧过身准备走，又想到什么对着冯钰洁开口:“我那个主治医生还挺适合你的，记得去看看。”

“给我滚！”

不用冯钰洁说，江妄也是拿着行李箱就走，门被大力关上。

江妄把冰凉的手插\进裤兜里，一步一步远离这个地方，似有一道墙隔开了他与家的距离，只不过这次前面是光。

江妄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外卖刚到，手机就响了起来。

程延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跟他挥了挥手:“妄妄，看的到我吗？”

江妄把手机架在桌子上，打开外卖:“看的到，怎么站外面？不冷吗？”

程延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可能是外面风太大声音有些失真:“冷啊，但是一见到我家妄妄就开始内心火热了。”

江妄:“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进屋，别感冒了。”

程延没理他，看到江妄的后面背景有些不对，眉毛都揪在一起了:“江妄，你不会背着我跟人开放去了吧？”

江妄:“……”你可闭嘴吧，完蛋玩意儿。

“没有，为爱离开出走了，没地方住，现在在旅馆一个人吃着外卖等着跨年。”

江妄看见视频里程延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他迟疑着问道:“阿姨……是不喜欢我还是不能接受你跟男人在一起？”

“别多想，她早就知道我喜欢男人，一直不肯定接受现实而已。”

程延点了点头，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岔开话题:“妄妄，你猜我在哪？”

江妄吸了一口面，含糊道:“在我心里。”

程延:“……我在g市。”

江妄一口面差点呛到鼻子里，不可置信的盯着视频里的人:“你在g市？你别告诉我为了给我个惊喜跑我家来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还跟你是同一班飞机。”

“……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买的头等舱。”

“……”

江妄看了眼碗里的烩面，突然就不香了。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程延:“我在你家附近的一间旅馆里，名字叫什么四姨舅？”

江妄:“……”你信不信老板抽你？

“是拾忆旧馆吗？”

“对！”

江妄:“哦，我就在这里。”这他么你不说你是跟着我后面来的我都不信。

程延却显得很惊喜:“真的假的？妄妄我们也太有缘分了吧。”

“……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