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了,它似乎连同过往被尽数埋葬,藏在了记忆的深处,再也不愿意回想起。
月彦,这个只要念起来,就在唇齿间辗转缠绵的名字,却成了她一生的噩梦。
就算是在从前,她也很少叫出这个名字,都是以“大人”相称,那两个字,只会在无人知晓的深夜,悄悄在嘴边泄露出一两声。
由月彦到鬼舞辻无惨,似乎没什么变化。
“你以前见过他”倒是三日月的反应,让她更为好奇。
虽说他们降生于同一时代,但这位付丧神明显大部分事情都记不住,竟然还会对此有印象。
“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已经成为一个传说了。”三日月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贵族中的怪物,刻意隐藏的真相,只是老头子当时灵智还未彻底显现,只能记得个大概。”
他在显形时变已有了神智,好奇而懵懂地看着这个世界,整日跟在宗近的身边,偶尔也会被带出深宅见见外面的人。
在一次偶然中,曾经见过一次。
漫长的刃生中,他能记得的东西极少,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如此,倒是刚显形时见过的事,还有不少残存在脑子里。
那双红眸,令他印象深刻。
“看来小姑娘的身份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他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现在觉得,被送到小姑娘身边,是一种幸运呢。”
“原来你之前一直感觉到不幸吗”
暂时把这个话题抛在脑后,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这铁链弄不弄断都无所谓,看无惨的模样,是不会让她逃出去的。
她索性把最后一点砍断,好歹解放了一只手,稍微松快一下。
朝角落里的日轮刀看去,那上面已经落了一些灰,印入她的眼中,异常碍眼。
心里有些许的不舒服,自拿刀以来,她便已将日轮刀视为自己的半身,在非战斗的时候,都是时常保养,细心照顾的。
“老头子也想被小姑娘保养下啊,”看到元宫矢的眼神,三日月突然感慨道,“一定会非常舒服的。”
“如果以后有机会。”她可不认为三日月的话是认真的,只当是闲扯,随口应了下来。
三日月身为天下至美之剑,什么样的待遇没有享受过,如今屈身在这于他而言算是狭小的和室中,已然算是委屈他了。
她静下心,等待着无惨下一步的行动。
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平静面对。
身体的营养其实跟不上失血的速度,比起之前,她的身体已经虚弱了许多,即便此刻让她握剑,恐怕也不如往日那样稳当。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两日,无惨并未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也没有让任何鬼过来取血,送来的食物也较往日丰富了不少。
她不会认为这是他突然起了善心,撇了撇嘴角,将那些饭菜尽数吃下。
两日后,许久未见的珠世,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匆匆推开门走了进来,身上还沾着露水,面带焦急的神色。
她突然掏出一把钥匙,将元宫矢手腕和脚踝上的锁链尽数打开,拉着她站了起来。
身上突然少了许多负重,原本是该轻松的,可因为长时间坐着,脚下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元宫矢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
三日月上前一步,把她抱在了怀里。
可在珠世看来,少女原先差点跌倒,但又及时稳住了身,没有摔得头破血流。
她松了口气,抓着元宫矢的手,焦急地说道“我们快走吧,趁他们还没发现。”
虽然不清楚,亦担心这是个陷阱,可元宫矢余光瞄到珠世隐藏在袖子下的伤,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鬼是具有恢复能力的,一般的伤势都能恢复成原样,她却还有着痕迹,究竟是受了多重的伤。
珠世的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布满血丝,足以看出她这段时间的辛苦。
不知是废了多少劲,才将钥匙拿到手。
许许多多的想法在大脑里形成,只是一瞬的时间,她反握住珠世的手,朝着外面跑去。
跑到门口处,她又猛得松开,冲回房间,把三日月和她的日轮刀抱在怀里。
将三日月别在了腰间,自己的刀拿在手上,她压低身子,和珠世在整座宅院中穿梭。
走出这扇门,她才发现囚禁了自己数日的这座宅院竟然异常宽阔,几乎可以达成一个贵族府邸的大小,且构造奇特,大部分的区域都位于阴影之下,就算是白日,恐怕也不会有多少阳光直射进来。
这是一座专门为鬼所建的府邸,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眼下已是黄昏,余晖落满了大地,又很快消失,化作了深沉的黑暗,不再对鬼造成伤害。
若是可以的话,珠世亦想白天就过来拯救她,这却是基本不能办到的事,因而也只能想一想了。
“这儿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珠世突然带领少女,脚步有规律地绕过一座假山,周围的景色突然变动,路也开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