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年语调一转,厉声追问,“那你可曾想过,你或许是凤族唯一的骨血,若你死在这里,凤族便是真的灭了”
“若我弃众生于不顾,凤族之魂便死。”
风瑾瑜嗓音温软,语气却很坚毅,“魂魄既死,徒留骨血存世,岂非只是一具空壳,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阴暗湿冷的石窟中,少女安详、恬美、风轻云淡的语声异常清晰,仿佛岩缝间生长出一枝洁白馥郁的兰花。
“前辈,凤族俯仰无愧,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哼。脑袋不太好使,口齿倒是伶俐。”
谢芳年轻嗤一声,倒也没再与她抬杠,猫爪搭着牢门随意摆弄两下,便解开了其中的法术禁制。
舒凫随即一剑斩落孤光剑终于找到用武之地,兴奋得嗡嗡作响只听“锵啷”一声,铁锁落地,儿臂粗的铁条也被她一剑削断三根。
“公主我想死你啦”
肥啾扑棱着小翅膀纵身一跃,这次他变成了抱枕大小,恰好填满风瑾瑜的怀抱。
秦欢忙不迭道“还有其他灵兽,我这就把他们都放出来。要是惊动凤仪门,闹将起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舒凫干脆地点了点头“好,我与你同去。”
“哈哈,怎么你们,对我做了这种事还想走不成”
突然间,有个破锣似的沙哑男声从脚边响起,宛如地狱恶鬼低吟,把舒凫都吓了一跳
“哎哟喂我的大孙子,你还没断气儿呢”
“你们,别想跑一个都别想跑”
宋雅言冷汗如雨,匍匐在沾满鲜血和秽物的地面上,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肢体扭曲成丑陋的蛆虫形状,从一侧看像个s,从另一侧看又像个b。
他的神智早已混沌,一张嘴却像垃圾车,仍在叭叭个没完,向舒凫倾倒充满怨毒的诅咒
“贱人,你敢这样对我宋家,凤仪门,还有我们身后的仙人,都不会放过你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我早就服了灵药,只要我受伤,仙人马上就会知道”
舒凫“你说的那个仙人,就是六毒魔君吗”
宋雅言猛地噎住。
“仙人”也就是一直向凤仪门援助的神秘人,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名号。宋家自然知晓此人绝非善类,几番试探之下,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心照不宣,揣着明白装糊涂。
然而,舒凫随手便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扯落,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们勾结魔修、从中牟利的事实。
她几乎是兴高采烈地拊掌道“魔君主动送上门来,还有这种好事谢谢你告诉我,我好兴奋啊”
为了表达自己的兴奋,她又向宋雅言裆部猛踹一脚,顷刻间鸡飞蛋打,蛋又碎成了蛋糊糊,险些让他痛得昏死过去。
宋雅言“”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雪声也在此时开麦,慢条斯理地提醒道“凫儿留心,他们已经来了。”
“来了”
舒凫立刻凝神戒备,很快便注意到,黑暗中传来无数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像是某种生物在贴地爬行。
在荧光照亮的洞窟一角,她清楚地看见大片乌漆墨黑、油光闪亮的怪虫从岩缝中钻出,逐渐覆盖地面,朝向他们抬起军刀一样锋利的触角。
与此同时,门口也有白恬惊讶的呼声传来
“呕,这是什么虫子太恶心了吧”
“阿恬莫慌,看我用火云枪烧光它们你也用火系法术”
“这虫子到底有多少啊,怎么烧都烧不完难道说这整座山,都已经被虫子蛀空了”
“我们一人一边,一定要守住洞口我的猫猫还在里面呢”
“好不对,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又被卷入了什么大事里啊”
眼见情势紧迫,舒凫当机立断,转向秦欢高喊道“秦道友,快将灵兽放出来,让他们进入我的画卷”
“不行,此地灵兽的数量太多。阆苑灵力有限,无法容纳如此之多的生灵。”
江雪声无心介意舒凫将新房当作动物园,沉着冷静地指出道,“怪虫或许遍布整座栖梧山,要想救他们脱险,唯一的去处便是空中。”
舒凫立刻转向众人“各位,你们可有大型飞行法器飞机我是说,空中飞船那种”
众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出门在外,孑然一身,带什么诺亚方舟啊
危机关头,肥啾谢安之挺身而出,从风瑾瑜怀抱中一跃而下,支棱着浑身羽毛大声道
“我可以试试”
说完,他就膨胀了。
不是用来形容“自信心爆棚”的“膨胀”,而是物理意义上的膨胀。
一倍,三倍,十倍,五十倍。
本就圆润丰满的肥啾,好像逐渐充满空气的气球一样,不断膨胀发福,体型越来越大,很快便撑满了整个洞穴
“我,我还可以继续变大我可以的”
从肥啾变成肥啾的谢安之瓮声瓮气道,听上去有种幼稚的自豪,“只要我足够肥,就能背起洞窟中所有的灵兽”
“凫儿,该给他开道了。”
江雪声嗓音含笑,抬手环住舒凫肩膀,将她拉近自己身边,“一回生,二回熟。在魏城做过的事,如今重复一次,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舒凫失笑道“自然不难,先生别小看我。不过,这只鸟可不是一般的肥,要想为他凿开天花板,还得花上一点力气。”
话音刚落,另一只手确切来说,是一只软绵绵的肉垫应声贴上她脖颈,谢芳年冷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既是如此,我不妨再卖你们一个人情,为昙华真人分担一二。”
“”
江雪声沉默须臾,然后不动声色地拎住白猫后颈皮,将他从舒凫肩头扯开,松开手向地上一抛
“凫儿如今已经结丹,本用不着我再渡灵力,亦能一剑开山。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情趣,有你什么事”
谢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