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陆小凤极力想要带他走,江大猫只会笃定自己的猜测,非要留下来不可。但是他和贾珂这般一唱一和,告诉他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反而叫江大猫迟疑起来。
难道他猜错了,陆小凤他们送他出城,真的只是因为邀月和怜星要抓他,杀他,而不是别有内情因此他们看见他这么不领情,干脆不管他了
眼看陆小凤已经推车往前走,似乎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连司空摘星也变了脸色,道“别急着走啊,他这么小的孩子,贤弟,你真丢下他不管了”
陆小凤道“我能等,棺材里的尸体却等不了了。”
司空摘星摇摇头,拍了拍江大猫的肩膀道“你还不跟上”
说完也跟在陆小凤身后向城门走去。
江大猫脸色惨白的看着他们,就听到怜星冷冷问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江大猫心道“如果她们要杀花无缺,那我就算说花无缺是我朋友又有什么用,她们一定会逼我说出我这朋友在什么地方。我跟他们出城,好歹还能活命。跟着她们,如果她们真要花无缺的命,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他本就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聪明人总是想得多,人一旦想多了,就容易多疑,只觉得人人都像他一样想那么多。眼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贾珂已经走出城门,他愈发觉得自己走了步臭棋,心里后悔莫及,只想尽快离开,便道“他叫哇”
江大猫刚说出两个字,突然就吐出血来,那血呈暗黑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捂着脖子,跪倒在地上,一只眼半闭,一只眼瞪着怜星,说“有毒我”
这话还未说完,人已经倒在地上。城门前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好些人尖叫出声,守门的士兵们忙跑过来扶他,还有几个人跑去最近的医馆里请大夫。
怜星立在枝头,淡淡道“他的母亲和姐姐都是中毒死的,他中毒又有什么惊讶的,姐姐,你说是不是”
邀月没有说话,默默眺望着长安的街道,她还没忘记她是为谁来的这里。
只见江大猫身子倒在地上后,就忽然发起抖来,越抖越厉害,到后来身子竟渐渐缩成一团。
一个金色的亮片忽然从他的衣领里滑出来,“哐”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怜星也看见了那个金片,她突然变了脸色,眨眼间,已经落在地上,将那金片拿在手里。
原来那是半块金锁片,其上镶着四色宝石并几粒东珠和翡翠,正面刻着“不离不弃”四个字,反面画着半朵海棠花,花下面被斜斜划了一道。
怜星颤声道“姐姐”
她话音未落,邀月已经站在她身边,她死死盯着怜星手里这半块金锁片,眼睛里的火焰几乎要喷涌出来。忽然,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原来那也是半块金锁片,乍一看和怜星手里的金锁片一模一样,仔细看才能看出差别。
江大猫的金锁片上落着一个微不可见的指印,怜星将食指搭在上面,果然完美契合在一起。
怜星缓缓道“这是当年我将那块金锁掰成两半时,心情激荡留下的。原来石观音是拿了一块假的来骗咱们。”
邀月没有说话,她抱起江大猫,也不管旁边围着的人,如同一片落叶,一片白云,两人轻轻的就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一句话“你留在这里等王云梦。”
怜星望着邀月离开的地方,叹了口气。
忽然,她想起来刚才和“花无缺”一起过来要出城的人,既然他们中有“花无缺”,那其他人又是什么人
怜星想到这里,飞也似的掠过城门,来到城外。但是城外负责守门的士兵都被点住穴道昏倒在地上,堆叠在一起,哪里还有刚才那些人的踪影
一具棺材歪歪斜斜倒在灌木丛里,上面贴着一张纸,怜星走过去,将纸揭下来,就见纸上写着四个字“你上当了”
怜星还是头一回受这种羞辱,心想难道王云梦就在刚才那一伙人里面她已经逃离京城了想到这里,心中又惊又恼,轻轻一掌,将棺材拍成碎片,里面的两具尸体也倾斜出来。
等她离开了,地上的一具尸体却突然动了。这尸体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将脸上的尸斑、脓疮和伤口擦干净,一阵风吹过,她也不见了踪影。
等她们都走了,忽然有两个晕倒在地上的士兵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们两个一站起来,就露出身下那两个只穿着内衣的男人来,还有个孩子,也从他们身下站了起来。那两个士兵对视一眼,抓起那个孩子,也如一阵风一般,趁着城内的士兵还没发现,掠身离开城门。
如果刚才怜星仔细检查一下这些堆叠在一起的士兵,绝不会发现不了端倪。
但是如果她不是这样眼高于顶,从不正眼看小人物的女人,他们三个也不会用这种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