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男眼前一黑,气极败坏的大叫,“你才是外人,你全家都是外人,别忘了,你姓安。”
安忆情似笑非笑,“嗯,你不姓李,姓陆。”
若她是外人,那大家都是外人。
陆若男被堵的哑口无言,又羞又气,脸色忽青忽白。
李淮南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忍不住说道,“我是李家唯一的男丁。”
他这是宣告主权,李家是他的,他父亲的一切都是他的。
“你以为这是封建社会吗”安忆情淡淡的嘲讽道,“我们华夏儿女浴血奋战,是为了推翻各种不平等,包括男女不平等,不是为了你这种封建自私,以为有丁丁就能上天的男人,真是枉费了这么多年的新社会教育,你这颗毒瘤也该醒醒了。”
李淮南上次领教过安忆情毒舌,但没想到过了几年,她嘴巴更毒了。
“你胡说八道,我不是毒瘤,我是李家的子孙,而你,怎么敢站在李家的地方,对主人大呼小叫”
一口一声主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主人你吗”安忆情放肆的取笑,“哈哈哈,当年做出了选择,现在还想回头徐家真的完蛋了”
当年将事情做的太绝,真当李谷是普通心软的老头子
这么趋炎附势,见利忘义,又没有眼光,没有能力的男人,谁看得上
李淮南猛的抬头,又惊又怒,“你怎么知道我爸告诉你的”
安忆情呵呵一笑,“说你蠢,你还不肯承认,你一个结过婚的二手货,长的一般,没有什么好工作,人家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为什么看上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人家看上的是他的背景,他的家世,而不是他这个人。
李淮南被说中了心事,脸皮都被撕破了,“你你”
安忆情呵呵一笑,“子不肖父,可悲可叹。”
李淮南如挨了一巴掌,“安小五,你闭嘴。”
大家都这么说,说他没有大哥出色,说他不像父亲那般运筹帷幄,聪明绝顶。
安忆情肚子饿的咕咕叫,想吃早饭了,“记住,你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指手划脚,你不配。”
她一点面子都不给,敲敲打打,完全没把对方当亲人。
当然,李淮南母子也没把她当亲人。
她气势太强了,硬是压的李淮南喘不过气来。
像,太像了,像极了李谷。
陆若男忍不住跳出来护子,“那我总有资格吧。”
有个屁资格,听不懂人话吗安忆情不耐烦极了,“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是你蠢笨如猪的儿子还是你得了白内障的眼睛”
“噗。”有人笑了。
安忆情欣喜的扑过去,“叶哥哥。”
叶阑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看安家兄妹,“小五,吃早饭了吗”
安忆情仰着小脑袋,甜滋滋的笑,“没有呢。”
叶阑墨站在李家的房子里,自然从容,比谁都像主人。“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安忆情自己会煮面,保证自己饿不死,但别的就不行了,“荷包蛋,两个。”
“好。”
两人手牵手转向厨房,自然又大方。
陆若男目瞪口呆,怎么是这个少年
李淮南气的不行,都当他不存在吗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讨厌。
“等一下,你是谁呀你怎么进来的”
叶阑墨淡淡瞥了他一眼,“小五的朋友。”
就是这种淡漠的眼神,深深的刺激了李淮南,“就算是她的朋友,也不能随便放过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担不起,快出去。”
叶阑墨神色淡然,低头看向安忆情,随口道来,“李淮南,李谷老先生第三个孩子,初中毕业,在云南当了七年的知青,找当地人结婚,育有三个孩子,七年后为了回城,抛妻弃子,跟徐家的女儿徐佩珊结婚,托裙带关系进入民政局工作,六个月后生下一子,取名李平安,七个月后徐家土崩瓦解,纷纷落网“
随着他的话,李淮南的脸色越越白,最后,双腿都哆嗦了。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被人看的清清楚楚,仿若透明人,这不是一个愉快的经历。
安忆情听的正入神,八卦什么的最有趣了,”叶哥哥,继续啊,后来怎么了他是不是又离了他这种人见利忘义的小人,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当着李淮南的面这么说,全然没把他当一回事。
得罪就得罪呗,怕什么
”他倒是想。”叶阑墨是看不上这种卖父求荣的人,“不过,徐佩珊也不是普通女子,将他捏的死死的,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没离。“
徐佩珊长的美,又有心机,李淮南被她吃的死死的。
安忆情轻笑几声,”哈哈,这对潭男贱女锁死了,不能再祸害别人了,真好。“
叶阑墨走到厨房查看了一番,有炸酱,那就煮一锅面条吧。
一个杜台两个锅,一个煮面,一个麻利的起锅倒油,拿出两个鸡蛋。
还不忘给她科普,“徐佩珊野心勃勃,一心想借着李淮南父子入主李家,成为李家唯一的女主人,重续荣光。”
安忆情一直觉得会煮饭的男人好帅,看的目不转睛,“那得先把陆若男干掉,她没被单位辞退吗”
跟进来的母子俩听到这话,脸色都有些难看。
叶阑墨很有兴致,“她手段还是有的,职务是保不住,但工作保住了,成了普通的工作人员,不过,她那种人,只要找到机会就能往上爬。”
安忆情不是很担心,有外公盯着,再折腾也没用。
“徐佩珊有这样的野心和手段,不愧是徐家精心培养出来的联姻对象,徐家人呢,死绝了吗”
她说的轻描淡写,陆若男母子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几步。
这么凶残的话,怎么说的出口
叶阑墨的手脚特别麻利,煎出来的荷包蛋嫩嫩的,形状也漂亮。
“徐立被判无期,他的两个儿子,一个二十年,一个在狱中自杀,一个女儿被夫家退回来,徐佩珊算是结局最好的。”
安忆情像小尾巴般跟在他后面,“还是沾了李家的光,怪不得外公那么不高兴,一生的清名啊,全毁在自己儿子手里,有子如此,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邪霉。”
李淮南好气,但硬是不敢开口。
他深深的忌惮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少年,一张嘴就将他的底细和所有情况扒了一遍,好像没有什么事情都瞒的过他。
他忍不住细品,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在调查他还是调查徐家的事,他只是被顺带关注的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好事。
陆若男也很慌乱,虽然只见过这个少年一面,但印象深刻。
老李认识这少年的家人,说明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他们母子不敢开口,但有人敢啊。
季婶轻声细语的劝道,“小小姐,你不能这么说话的,对长辈不敬,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为了你外公的名声,你也不该这样的。”
这话说的太有意思了。
作为一个保姆,不做饭就算了,还在一边看热闹。
安忆情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昨晚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季婶,你在教训我”
季婶觉得这个小姑娘太刁蛮了,初来乍到就这么凶残,六亲不认,在她手下混,能有好日子吗
“不,我是在提点你,你从小在海岛长大,没见过世面,不懂这些也正常,我在李家这么多年,对这个家,对家里的人有很深的感情”
她跟陆若男的关系很好,陆若男是家中的女主人,她的儿子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她当然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不等她说完,安忆情就叫来警卫,“小吴叔叔,跟外公说一声,换一个保姆,要只干活不爱说话的,更不要动不动冒充主人家长辈的。”
这么一个不安定因素,她可不敢留在身边。
小吴警卫也觉得纪婶太多事了,你只是一个保姆,李家就算闹翻了天,也跟你没关系。
你非要掺和进去,那后果只能自负。
“好的。”
纪婶震惊的尖叫,“我是上面安排的,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
这小丫头怎么敢开除她
安忆情被她吵的头疼,摆了摆手,“我不想再看到她,让她现在就走。”
“是。”
小吴警卫拖着纪婶往外走,纪婶气的抓狂,“小吴,我要跟李老先生面对面的沟通,我要告诉他,他的外孙女桀骜不驯,品行有问题”
李老先生也真是的,好好的干吗将一个乡下姑娘带回家
明明有妻有子有孙儿,还闹的像孤家寡人,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好啊。
警卫忍不住轻斥一声,“季婶,你过了,这不是你该说的话,走吧。”
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擅自插手别人的生活,这种人啊,还挺多的。
叶阑墨的面煮好了,浇上两勺辣酱,盛了一碗,上面卧个荷包蛋,色香味俱全。
安忆情搅拌着面,搅的差不多了,喝一口汤,好鲜。
面条是手擀的,很劲道,就是有些粗,她更偏爱细面。
“好好吃,叶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真是个神仙哥哥。”
夸张的表情取悦了叶阑墨,忍不住嘴角轻扬。
两人都是挺自我的人,旁若无人,任凭场面闹的再不堪,也能坦然自若的吃面。
这份镇定功夫,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纪婶索索发抖,抱着柱子不肯走,“陆同志,你快帮帮我啊。”
她不想被退回去,一旦不明不白的退出去,说明她工作失误,那她以后就找不到这么轻松的活了,还会成为她的污点。
陆若男清咳一声,“小吴啊,这种小事就不要跟老李说了,他工作繁重,别让他为家务事分心,这件事就算了,我作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季婶也不是外人,她是一片好意。”
她对家里的工作人员都挺客气的,甚至有些底气不足。
受了那么多的磨难,让她不敢轻易得罪人。
怕得而复失,让她迫不及待的想抓住些东西。
能让她后半辈子安稳无忧的东西。
警卫一脸的为难,“领导说了,家里一切事宜都由小五作主,她说的每句话,我们都要照办。”
陆若男母子闻声色变,这可是他们母子都没有的特权。
陆若男不甘心极了,“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才是家里的女主人。”
警卫不是第一天跟在李谷身边,对李家的事略知一二。
李谷对陆若男这个妻子是有情份,患难与共的情份,但不给她任何尊荣和特权。
用他的话说,蠢而不自知的人杀伤力最大,不如在家好好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