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失踪了。
准确来说,是货船莫名爆炸之后,现场停留的下属们匆匆进行打捞,结果只能找到侥幸存活的部分船员和偷渡客们片焦黑的尸体,以及七零落的货品残骸。
为确定实力强悍的上级是否就此罹难,港黑方曾根据任务书提供的长相资料核实,仔细辨认着遇害者的身份体征。除为首的头目与位加入时间不长的毒贩外,基本都能对号入座。
换而言之,这两人很可能是制造惨案来帮自己脱身的元凶,至于千山鸟,或许是跟着卷入其,才会同失去了踪影。
“还好还好,没有死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外形壮硕的黑西装们终于能暂时松下口气,十分后怕地庆幸起来。
虽然干这行是用命换钱,早应该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人心都是肉做的,谁也不愿意看见自己信赖的朋友白白葬身火海。
那么现在,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只剩下——
究竟是选哪个倒霉蛋来给总部打电话汇报此事。
因为旦通了信,身为搭档兼恋人的芥川龙之介必然能第时间知晓全部状况,接下来他会作何反应,令人完全不敢想象。
比起性格大大咧咧、每天活得没心没肺的千山鸟,被称作「黑色祸犬」的芥川简直将与生俱来的狗脾气发挥了个十成十,凶狠话不多且极度护食,属于宁死也要剐敌人三层皮的狂犬典范。
虽然他常年穿着身黑,勾勒出单薄细瘦的身形,远远看着仿佛阵风便可以刮跑似的。但稍微接触过之后,就再没谁敢小觑他,甚至恨不得绕着他走路,生怕被那双死水般的眼眸盯住,成为下个上缴死神的祭品。
——啊啊、怎么办,根本没有面对那位大人的勇气啊!
旦回想起昔日里不得不与之短暂接触,外加跟着执行任务时堪称人间炼狱样的画面,群高大壮实的汉子就不禁缩成鹌鹑,非常想集体投海自尽。
毕竟,自我了断总归好过被「罗生门」撕成以毫米为单位计数的碎渣要强得多啊,嘤。
正当他们生无可恋地面对着残局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道黑影却突兀地自高处飘落,毫不避嫌的抬手抽走了任务书,连句客气话都没说,便潇洒地转身离去。
“云、云雀大人……?那个算是我们这边调查的机密,您不能随便拿走啊!”
港口黑手党的众人单单听闻彭格列云守极为我行我素,难搞程度不亚于自家这边担任游击队队长的芥川龙之介,但尚且未曾真实的领教过。此刻看见这突如其来的幕,便立刻忍不住懵然惊呼,想要上前抢回组织内部的件。
只可惜,当不远处的黑发少年脚步顿,微微偏头,用双上挑的蓝灰色凤眼斜睨过去时,就仿佛嗖嗖嗖地飞出排冷刀,瞬间扎得别人寸步难行。
他冷哼声,勉为其难般地开了口,缓缓道:“有意见?”
“没、没……”
那根本就是□□裸的恫吓,令黑西装们下意识地猛摇头,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支支吾吾打起了商量:“如果您想帮忙调查千山大人的去向,真的是再好不过了……不如,与我们同回总部商议——”
“我对群聚没兴趣。那家伙到底跑到了哪里,也跟我毫无关系。”云雀恭弥不耐烦地挑起眉梢,流水般清冽动听的音色已然降至冰点,好似下秒便会冻结周遭的切事物。
所幸,撂下这句话后,他并未继续与在场众人纠缠下去,自顾自地迈步远去,任由肩头披着的外套下摆于空气划出道凌厉的弧线,割裂了他身后的世界。
空气仿佛为此凝固了许久。
没人敢追上去询问他的去向,连彭格列方的部下也不例外,只能长叹口气,准备将“云雀大人明明去找人却死活不愿意承认”的真相汇报回去。
反正大家很习惯他心口不的傲娇脾气,想来上头的几位大人早已适应万分,不会追究他擅离职守的不合群行为——或者该说,是根本拿他没辙吧。
这回风水轮流转,改为他们拍了拍港黑同盟的肩膀,友善地送出了安慰之词:“抱歉啊,给你们添了麻烦,等下起来面对疾风吧。”
“好啊好啊,正好让你们见识下港口黑手党的特产,恶犬咆哮吧:)。”
……
与此同时,东京湾跨海立交桥下某处沙滩。
身狼狈的银发少年呆愣愣地凝望着脚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像是在疑惑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的走神,半晌没有抬头的意思。
虽然他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但透过敞开的黑外套缝隙,依稀能捕捉到他腰侧染满鲜血的白衬衫,很明显是不久前刚刚受过次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