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跟着他的少年不知内情,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手表示着:“给我床被褥就好,反正,我很习惯打地铺的!”
“我怎么可能让病人睡地板啊,会加重伤情的……”闻言,他的声音里不禁出现了丝真实的无奈。所幸没几步就抵达了目的地,他把扭开门把手走进去,开始转移话题般地介绍着屋内的情况,“卫生巾在左手边,可以进行简单的沐浴,待会儿我再帮你找套备用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就这样先凑合夜吧。”
“……真、真是麻烦您了。”
千山鸟不自觉地犹豫片刻,才结结巴巴的道了谢。
按道理来讲,他目前的恋人是同性,为了避嫌不给以后造成什么误会,本该拒绝穿其他男人的衣物。可他白日里滚了身海水,手术时候大约是被简单擦拭了伤口附近,还没功夫处理剩下的部分,这会儿浑身实在是黏糊糊的,极为不舒服。
于是他默默在心底说了声抱歉,再抬起眼,对递给自己衣服的青年信誓旦旦地保证:“安室先生请放心!我以人品担保,绝不会越过雷池,对您行不轨之事!”
“………………”
青年惯来游刃有余地表情忍不住僵,抖了抖嘴角,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叫不轨……”
“呃……偷、偷窥您洗澡之类的?”从未沾染过不良事物的千山鸟绞尽脑汁地回忆着,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了隔壁邻居家小孩干过的坏事——当然,对方偷窥的是女浴池。但转换下概念应该差不多吧?
被当作良家少女呵护(?)的安室透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
“……?”
“…………”
“……安室先生?”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最后还是满脸无辜的银发少年抬起手,晃了晃试图引起面前人的注意,才勉强打散了不停弥漫开来的尴尬。
回过神来的青年干脆将手的东西往他怀里放,故作淡定的扔下句“你先洗,不要考虑太多”之后,就匆匆转身离开了房间。
“砰”地声,木质的门板瞬间把两人隔绝在了独立的世界里。
安室透靠着它旁边蒙有层暗色的墙壁,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确定里面的家伙老老实实地进了卫生间,拧开哗啦啦作响的水龙头之后,才无声地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编辑邮件。
【帮我联系异能业务科。】
这句话没有提及前因后果,甚至不存在落款姓名。换做普通人收到,估计要满头雾水地打电话过来询问他当前的处境。
但他的部下风见裕也早已习惯,收到后立马会动用切渠道,忠诚无言的处理好每个他交代下去的任务。
果不其然,他发送完加密的信息没几分钟,手机屏幕便闪烁起了个陌生号码。
“你们应该得到「飞鸟」失踪的消息了吧。”
摁下接听键,他利落地直切主题,继而于寂静的夜色放低声音,语气平稳地告知:“他在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的波洛咖啡厅,我需要你们派位具备医疗方向异能的专员,明日上午9时假扮医生上门帮他检测。”
“——我怀疑他了特殊的异能,导致大脑内部混乱。这种事情,你们应该很感兴趣吧?”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他的唇边倏尔勾起莫测的弧度,意有所指的回应道:“哪里,与人方便而已。那么,明天见了。”
挂断电话,他又在走廊里待了好会儿。
期间,他听见卫生间的门重新打开,大约是对方找不到他的影子,原地局促半天,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铺,发出深陷其的柔软轻响。
很快地,里面的动静彻底消隐无踪。
安室透按住门柄,悄无声息地步入室内,俯视着毫无逃跑意向的少年。
或许是想给他留下更大的空间,对方顶着头湿漉漉的银发,乖乖地蜷缩于床角处,像是只暴风雨下终于找到落脚点的鸟球,安然地睡了过去。
他的衣服相对来说大了些,千山鸟又保持着如此姿势,如果光瞧披散着长发的背影,倒真有几分偷穿男友衬衫的感觉。
看着那没有防备的睡颜,青年不禁抬手扶额,无奈的低声自言自语着:“到底是谁比较危险啊,还好我不是弯的……真是的,做人要有点自觉性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