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特务科的专员知道,自己就算再待下去,也没可能扭转当前的局面,所以很快便匆匆告辞,回去向上级汇报今日任务的结果。
安室透笑容满面地送走人之后,又回身看了眼咖啡桌旁的家伙。
被他留在原位的银发少年明显心情低迷,正愣愣地望着玻璃窗外的街道走神,连头顶向来精神抖擞的呆毛都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情,此时委委屈屈地趴了下去。
总之,是派愁云惨淡之色。
不知怎么地,他忽然有点想笑,就随手抓过吧台里的号毛熊玩具走了过去,然后直接塞进对方的怀里。
“……安室先生?”千山鸟下意识抱紧了到手的东西,不明所以地仰起脸,试图搞清楚状况。
结果,身着侍应生服装的青年勾了勾唇角,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这是店里特意备着的疗愈小物,专门用来陪不愿个人坐着喝咖啡或者刚刚失恋的客人。”
“那些都是女孩子吧……”
自觉没弯到需要被当作异性呵护的程度,千山鸟如同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样摆摆手,顺便吐槽句:“况且,我根本没有失恋啊,还是把它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是吗?唔,可是你满脸写着'我和他的感情大概会就此终结吧'的字样哦。”安室透针见血的挑明了真相。
他眼前的少年不由怔,显然是被戳了心的忧虑,隔了好会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语带纠结的道:“真的有如此明显吗……我只是想着,如果没办法恢复的话,龙之介应该会很伤心吧。毕竟,那是我们从初识到恋爱的宝贵记忆啊……”
似乎是牢牢记住自家恋人是“善良、敏感且脆弱”的人设,千山鸟无力的垂下脑袋,愈发没办法接受自己竟然能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他的身体不好,万、万偷偷哭得太过头,保不准会晕倒啊,我真是太失职了……”
安室透:“……”
——不,我觉得你只是想太多,倒不如说对方操控着「罗生门」将你打成张鸟饼的可能性更大。
无语归无语,趁着还未到咖啡厅正式开门营业的时间,他干脆坐回与银发少年面对面的位置,双手交叠着撑住下颌,摆出副谈心的姿态,准备开启自己的教(洗)育(脑)小课堂。
方才在门外交谈的几分钟,已经足够他决定接下来的戏路,此刻要做的不过是再加上些许临场发挥而已——
“现在你该担心的,应该是另外个问题。”
他收起贯的温柔笑颜,略显沉重的开口告知:“其实有件事我隐瞒了下来,很抱歉。”
“???”
闻言,已经彻底用额头抵住冰凉的木质桌面做检讨的少年不由坐直,头雾水的盯着表情严肃的青年。
“首先,你大约是三年前第次前往横滨,因为某种原因加入了名为港口黑手党的庞大势力,目前是仅次于首领和五大干部级的人物。”
“其次,我们此番并非初遇,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于交易现场相识,并且始终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等等,让我消化下。”
被突如其来的信息砸得头脑发蒙,千山鸟仿佛意外吞下了百个柠檬,整张脸的表情都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活似下秒就要当场死亡。
对于自诩良好公民的他来说,大约没什么会比堕落进里世界的泥淖更为凄惨的现状。他完全能想象得出,当爷爷得知这个消息时,自己究竟将迎来怎样的毒打。
——肯定会被拐杖敲断身体的每根骨头啊!老爷子绝对能做得出来!
“不对不对……我记得,去横滨是为了找个跟我使用相同流派刀法的前辈!听闻他是超级正派型的性格啊!”
不愿接受事实的他几乎要把头摇出残影,还伸手拼命掏着口袋,妄图靠有限的证据还自己个清白。
但他的衣服是借穿的,暂时故障的手机又被好心的毛利兰拿出去维修,哪里还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摸了个空后不由动作僵,垂死挣扎般地喃喃自语着:“临走之前,爷爷送了我部新手机,还把地址给存进去,方便我路打听……”
“别着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后面的真相。”或许是太久没接触毫不隐瞒自身情绪的类型,安室透几乎要维持不住正经的表情,只能握拳堪堪掩住上扬的唇角。
“——其实你向我透露过,自己其实是警方的卧底哦……”
“什么?!欸?我吗?!”
惆怅万分的千山鸟险些原地起跳,已经彻底陷入了“人生真是大起↑大落↓”的过山车状况当,连满身蓬松的鸟毛都要被拂面的强风吹得飘落地。
他傻眼了半天,又忽然觉得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比起为非作歹的黑手党,果然选择当个警察更符合我的风格啊……不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