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或者让开,快点选。”
“你这家伙——”
不停紧绷的理智发出断裂的声响,连带着他原本清越的嗓音跟着拔高、变得尖锐起来,甚至尾调里还掺杂着些类似于“啾”的奇怪动静。
紧接着下秒,他整个人竟嗖地缩水,浑身生出层亮白色的短绒毛,变成只手掌大小的鸟球。
他,不,此刻应该称呼为它,奋力扑腾着同时变小的两个短翅膀,非常艰难地带动自己圆球似的身体,啪嗒啪嗒地飞到与黑发少年视线平齐的位置上。
“啾、啾、啾!”
它发出了阵愤怒的抗议,还试图用小小的喙去啄对方的脸,结果被突然凑近的浮萍拐挡,直接在铁质的武器上磕出“叮叮叮叮”的清脆撞击声。
由于用的力气太大,反弹回来的震荡使得它晕头转向了好几秒,险些跟散落下去的衣服沦为个下场。
幸好它及时回过神,边继续拍打着双翼,边用豆子似的小眼睛对面前的家伙怒目而视。
换做旁人,肯定要被这幕大变活鸟的戏码吓跳,最不济也要变变神色,展现出定程度的震惊。
可云雀恭弥的眼分明流露着些许愉快的笑意,很显然早就料到会如此——或者该说,那正是他手促成的可爱结果。
因为他早知道千山鸟旦控制不住脾气,便会不明缘由的化作名为银喉长尾山雀的肥啾,直至彻底冷静下来方能恢复正常。
当然,如果对方辈子维持鸟形,才更加符合他的心意。
“啾、云雀、云雀——”
大约是听到了熟悉的同类叫声,他靠近前胸的口袋里忽然动了动,钻出个嫩黄色的小脑袋。随即它歪歪头,又发出阵单调的呼唤:“云团、云团、云团——”
“啾啾啾啾!!!”
被叫着花(?)名的家伙非常不满的高声反驳着。不过现场除了另外只小鸟外,根本没人能听得懂它在说些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代表高兴的意思。
但云豆似乎不在意它的坏脾气,直接振翅飞了过去,十分亲密地蹭了蹭它毛茸茸的颈部,副与好朋友许久未见的模样。
如果千山鸟还保持着平常心,哪怕记不得自己与云豆的交情,也会愿意摸摸它的头顶,以示喜爱之情。毕竟同类相见总是分外亲切的感觉。
可它(他)此时光顾着生气,根本没有好脸色,干脆扭过身,就用生着长长尾羽的毛屁股对着小黄鸟。
“云团、云团——”
替自家主人背锅的云豆不死心地围着好友乱转,似乎想搞懂它为何懒得搭理自己。
然而在单纯的它弄清楚状况之前,独自按耐许久的「罗生门」倏尔化作黑刃,朝着罪魁祸首的方向扑了上去。
云雀恭弥下意识想要反击,却发现对方于半空转了个弯,快速又轻柔地卷住了白色的鸟球,然后带回了其主人的掌心里。
被突然拎走的千山鸟无辜地眨了眨豆子眼,后知后觉地开始慌张起来。
——糟糕,龙之介会不会没见过我这种形态啊?万、万嫌弃我的话,该怎么办!
为了讨好心思不明的恋人,它小心翼翼掀开黑色袖口的角,试探性地将身体挤了进去,仅仅留下小节漂亮的尾羽露在外面。
若它保持不动,就很像毫无存在感的装饰品。不过它的腹部紧贴着下方微凉的皮肤,根本无法掩盖急促的心跳频率。
噗通、噗通、噗通。
鸟类的体积太小,几乎让人分辨不出触碰的温软感来自哪个部位,只觉得它像是颗脆弱的心脏,随便用力便足以将它捏得粉碎。
那大约是芥川龙之介首次对生命产生了敬畏之心——稍不注意,就会指头辗死它吧?
但想到两个人同居近三年,某个家伙居然瞒住了如此重大的秘密,他又不禁觉得帮忙松松鸟皮也是个挺好的选择。
绝不是他粗心大意的忽略了异常。他敢保证,自己大多数的时间里都习惯将目光放在千山鸟的身上。
所以足够证明是对方刻意隐藏了真相。
偏偏彭格列方的云守却明显知晓实情,还随身携带满羁绊状态的小鸟,当场秀了波友情值,导致他心里的不爽立马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更令人火气直冒的状况还在后面。
只见黑发少年露出似笑非笑地神情,缓缓从口袋里摸出包高级鸟食,朝他的方向轻轻晃,用充满胜利感的傲慢姿态评价道:“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没有传言的那么密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