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想,中原中也到底还是心软的人,最终决定给身边的两个后辈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所幸不多时,黑色轿车便在他的指挥下,缓缓驶入了一栋风格独特建筑物,由侍者引导着开进了专门内设的停车场里。
虽然此时尚未入夜,不是营业的高峰期,但放眼望去,依然能看见不少安静停泊的豪车,如同活招牌一样彰显着这家酒吧的雄厚资本。
如果没点实力的话,想必它也不可能在寸土寸金的东京站稳脚步,拥有如此宽广的面积。
换而言之,这里的消费一定贵得惊人。
早已对此类场合司空见惯的橘发干部打开车门,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四周,仅仅是侧身朝侍者低语几句,便被人恭恭敬敬地请上了楼,走进一间环绕着玻璃墙的房间。
来酒吧消遣的客人大多喜欢靠近舞池的座位,既方便进去玩乐,又友好了自己的钱包,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实惠。但比较不爽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很容易被上面特殊的客人们尽收眼底,基本等同于动物园里颇具观赏性的猴子。
阶级的层次无论在哪里都是划分得格外清晰。
因为二层是使用单面镜的缘故,所以自楼下望去,则完全无法窥得里面人的面孔和言行,更加大了两方身份地位的差异性。
而中也中也并非热爱炫耀财力的高调类型,只不过是他现在需要一个适合谈话的私密空间,才会特意选择了它。
“坐下吧。”
比起略显局促的千山鸟和沉默不语的芥川龙之介,他显然从容不迫得多,随手从钱包里摸出两张纸钞当作小费递给侍者之后,自己便率先于舒适的沙发上落了座。
身着侍应生服装的男人握紧数额不低的钱币,恭恭敬敬地倒退出去,并小心的关好了房门。
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颇有些当堂会审的严肃意味。
向来心宽的银发少年犹豫片刻,还是将脑海中泛起的“错觉”抛开,拉着旁边装雪雕的恋人一同坐好。
无视他们两个的穿着打扮,光瞧着此刻规规矩矩的坐姿,倒真称得上乖巧无害。
“说说看,失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握老父亲剧本的青年半点没有被表象所迷惑,无比冷静地给出了提示。
于是千山鸟结合着自己的经历和部下口中得知的前情,老老实实地道出了真相。当然,关于安室透跟他讲的部分,他没敢说出来,毕竟卧底之类的机密若是公开,估计他瞬间就会失去自己的偶像和恋人。
唉,策反的路还很漫长啊
他暗搓搓地在心底唏嘘了一番。
结果,听完前因后果的中原中也挑眉,却扭头朝着芥川问道“被抓住的犯人呢有没有拷问一下解决办法。”
“在下全部杀了。”
被他注视的家伙轻描淡写地给出了答案,惹得他发出了一声包含着“果然如此”意味的长长叹息。
其实就算大家在一个组织里工作,他与芥川龙之介也没什么交集,平日里各忙各的,顶多是由于千山鸟在中间拉线的关系,偶尔才会撞见一面。
不过关于“港黑游击队的现任队长究竟有多鲁头莽铁”的传闻,倒是时不时就会飘进他的耳朵里。
所以他前一刻大致就预料到了答案,可那并不代表着他不会为此感到头疼。
“你杀了他们,之后要去哪里探查解决问题的方法啊”
“关于这一点,在下早已上报首领,请您毋需担忧。”芥川八风不动地低垂着眼帘,犹如一座无法撼动的黑色山脉,哪怕是面对再大的压迫感,也绝不会轻易动摇。
如果两方是敌对状态的话,没准中原中也还会为他所表现出的气势感到钦佩,再顺手打爆他的狗头以示尊重。
这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宁死不屈的样子,究竟是用何等可怕的勇气在支撑着内心啊简直令人肃然起敬。
橘发青年为缓解略显焦躁的心情,下意识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盒,覆盖着皮革手套的指尖向上一挑,掀起“啪”地一声脆响。
不过他很快地将视线转向屋内唯一的未成年,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没有点火,只是抽出一根香烟放在指间做做样子,望梅止渴般地欺骗自己。
至少,还是得注意一下,不能传染给他太多坏毛病
但话又说回来,打从第一次带着未成年喝酒开始,他好像就已经犯了错毕竟总不能指望一个不拘小节的黑手党成为什么模范教育者啊太强人所难了吧。
若千山鸟知道他此刻的心声,大约会立即表明自己不仅不介意,还要以他为目标来努力前进。
但很遗憾地,不具备读心术的傻鸟完全误解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中也先生,抽烟”
只见面容俊逸的银发少年站起身,一把抓起酒吧桌面自备的打火机,非常殷勤地准备帮偶像的忙,“我来给您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