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没想到自己还能够睁开眼睛。
更没想到她一睁开眼睛,就有两大一小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她去救一个叫小妹的人。
“花儿娘,小妹现在就指着我们了。如果我们作为她的娘家人都对她不闻不问,她就只有死了!”
“花儿娘,你现在也为人父母了,应该知道我们的心,就当我们这对老不死求你,救救小妹吧!她怎么说也是你相公唯一的妹妹啊!”
“娘,姑姑平时最疼花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花儿送来!花儿求您了,救救她吧!噜噜弟弟不能没有娘啊!”
昭昭被他们喊得额角一抽一抽的痛。
跟着头痛一起汹涌而来的还有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
这具身体的主人姓江名昭。
不过没人叫这个名字。
他们都叫她花儿娘。
是的,花儿娘。
昭昭这次附体的是一个死了丈夫的蛮横寡妇。
人都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到了原主这里,却掉了个儿。
别看她才嫁过来没几年,整个夫家都已经变成了她的一言堂。
原主的公婆,牛家老俩口都是老实人。
被媒婆诓骗,娶了这样一个性子暴烈又凶蛮的儿媳妇,自然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更别提在老俩口的眼里,这个儿媳妇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
最起码她在儿子出事后,并没有像别家媳妇一样选择离开,而是咬着牙,靠着一手从她爹那儿学来的杀猪本事,将整个家都扛了起来。
一心把儿媳妇往好地方想的牛家老俩口却不知道,原主之所以没像其他人一样离开,并不是她多重情重义,而是以她在这方圆数十里的凶悍名声,很难再找到像牛家这样的冤大头包容她。
原主从小就力气大,性格也霸道的很。
在娘家除了屠夫爹能够和她分庭抗礼外,不论是生养了她的老娘,还是五个弟弟看到她,都只有俯首帖耳的份。
等到后来娶了大弟媳妇,大弟媳妇也被迫变成她的仆婢,被她指使的团团转。
江屠夫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啊。
他还有四个儿子没讨媳妇呢。
再这样让长女胡闹下去,以后谁还敢把闺女嫁到他家来。
为了踹掉长女这个吃得多,还总不干好事的搅家精,江屠夫当机立断,用一头整猪的价钱,买通了个眼睛里只看得见钱,为了钱什么媒都敢做的媒婆,成功将长女这块他口中的滞销肉甩锅给好不容易攒够了彩礼钱,急着给儿子娶媳妇的牛家。
原主也知道她不可能赖在家里一辈子。
在打听了牛家众人,尤其是她未来相公牛大头的性格后,就干脆利落的带着一大堆从自家老爹手里抠出来的嫁妆,风风光光的嫁过来了。
原主在牛家的日子过得还算美满。
公婆老实,丈夫憨厚,唯一的小姑子也是个懦弱的。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日子过得太舒坦,家里的顶梁柱居然服劳役死了。
原主刚听到丈夫死的时候,也犹豫过要不要回娘家。
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回去。
先不提寡妇本来就遭人嫌,单单是她那臭到水沟里的凶悍名声,也未必还能找到什么好相公。
而且,这话又说回来了。
就算是为了她的宝贝女儿牛花花,她也不能走。
花儿是她刚嫁进牛家就怀上的小闺女,既乖巧懂事又长得十分像她,她怎么忍心把女儿丢在牛家,跟两个老的过被人指点的日子。
下定决心的她很快就在老爹的资助下,似模似样的在牛、江、李三家村的岔道口上,开了个肉铺子谋生计。
一文钱都要掰成两瓣花的江屠夫当然不愿意资助他倒霉催的女儿开铺子,还是开肉铺子!
可这个女儿太狡猾,抓住了他的软肋。
生怕她大归又把娘家搅个天翻地覆的江屠夫只能花钱保平安。
肉铺支起来后,原主在婆家的气焰也越发嚣张。
成日把公婆当长工一样死命压榨。
就连为了给哥哥凑彩礼钱,把自己嫁出去的小姑子也得三不五时给她上供。
否则她就要挥舞着两把剁骨刀,冲到小姑子的夫家去咒骂。
咒小姑子没良心,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哥哥死了,却对嫂子和侄女见死不救;骂小姑子不要脸,把自己的亲爹亲娘全扔给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嫂子养。
这招简直百试百灵。
每次原主都能从小姑子那里敲到不少钱。
如今听说小姑子因为偷人要被沉塘,原主的第一反应就是财路断了;第二反应就是妹夫现在是秀才了,她惹不起。
怪就怪小姑子自己立身不正,赚个三瓜两枣,就与人胡来,要不然,他们这些娘家人也能跟着沾点光。
原主像极了她的老爹江屠夫,既贪财又自私。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去给小姑子张目,更别提去和小姑子的夫家硬杠,把小姑子从婆家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