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村长越发理亏,“花儿娘,你也别怪叔,这人人都有私心,叔总不能为了顶没啥屁用的小官帽,把自己的闺女给害了。”
整个昌德县就这么点大,李家那条白眼狼哪怕再恶毒,为了一心科举的童生女婿,自己也得捧着他。
对牛村长的辩白,昭昭不置可否。
她向来瞧不起尸位素餐之人。
不过,就像对方说的,是人都有私心,他为了自己的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并非不能理解。
反正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别看牛村长被昭昭的剁骨刀吓得一愣愣的,实际上,他在村里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村民听说他要带他们去李家湾给牛小妹张目,顿时纷纷响应。
“其实我们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其中一个正巧看到昭昭拎着两把剁骨刀在路上飞奔的村民边跟着大家伙往村外走,边还义愤填膺地说,“李三保那狗东西没本事的时候,小妹都对他不离不弃,怎么他中了秀才,她反倒想不开跑去偷人?”
“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和你们说,怕传到县令老爷耳朵里,吃不了兜着走。现在看来,还真是无风不起浪。”另一个常年去县城里卖猎物的猎户也摇着头说。
暂将女儿托给熟人照看的昭昭眉头一动,“牛三伯,您平日里连大虫都敢斗一斗,罕有像现在这般畏首畏尾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事让您如此顾虑?”
还明显和她小姑子有关。
牛三伯深吸口气,环顾四周,压低嗓门道:“你们也知道我一直给城里的如意酒楼送野味,前段时间,我去送野味的时候,听到有人在那说话,县令老爷家的千金看上了个有夫之妇,想让他休了家里面的婆娘,娶她自个儿进门呢。”
“县令老爷家的千金?”牛村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如果那李三保真和县令老爷家扯上关系,这李家湾他是万万不敢去了。
牛老爹也是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
县令家的千金小姐要抢他女儿的丈夫?
那他女儿岂不是死路一条?!
昭昭连忙翻着原主的记忆道:“县令老爷家的三个嫡女好像几年前就陆续嫁了吧,您说的这个应该是庶出,而且还是坏了名声的那个。”
“没错、没错,就是她。”牛三伯赞赏地看了昭昭一眼,“花儿娘,看样子你这几年在三岔口的肉铺子也没白开,消息灵通着呢。”
他旧话重提。
“如今我仔细想啊,她要不是坏了名声,也不会瞧上李三保。李三保家穷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小妹熬的一手的好辣酱,他别说是中秀才了,就是考童生都没那个银钱。”
昭昭和牛三伯说的这个坏了名声的县令女儿在县令家排行第四,原主对她可谓印象深刻。
因为她是原主活了这么多年来,唯一听说和男人私奔了整整三日,被家里抓回来,却没被打死,还活得异常滋润的小姐。
原主很羡慕她。
既羡慕她有个当官的爹,也羡慕她犯了那么大的错事,她的家人还愿意包容她。
哪像自己,不过是欺负了几回新进门的大弟媳妇,就被老爹变相赶出了娘家。
牛村长听说想嫁给李三保的是县令家那个差点没把县令给气死的庶出女儿后,顿时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了。
县令老爷定是受够了这个败坏门风的女儿,所以才会甩包袱似的把她甩给未来夫家。
要不然,李三保一个已经有了婆娘还做了爹的穷秀才凭什么娶县令家的女儿!
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牛村长的昭昭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她别的不怕,就怕前者反悔。
正所谓,孤掌难鸣。
没有村里人的支持,她就算强行把小姑子带走,也是后患无穷。
在大家的交谈中,李家湾终于到了。
此时的牛小妹已经被李家湾的村民五花大绑着塞进猪笼,用扁担往池塘那边抬。
牛老娘惨叫一声,“我苦命的女儿!”
就疯也似的往牛小妹所在的方向奔。
牛老爹紧随其后。
本来已经对生还不抱任何希望的牛小妹听到母亲的嘶喊,下意识将视线从儿子身上挪开,就看到爹、娘、嫂子还有村长等人正步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又用力眨巴了好几下,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
她儿子,从出生起,反应就总是比别家孩子慢半拍,至今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的噜噜见到外公外婆后,也难得机灵了点,大哭着扑上去,“外公!外婆!救我娘!快救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