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次叫她的名字，声线是清冽的，似乎有些淡淡的愁绪，对小孩来说是捕捉不到的。

郁绵只为她叫自己‘绵绵’而高兴，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当然啦！我定会好好读书的！”

她得到她近乎鼓励的句话，激动的要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张阿姨来叫她，她下从床上坐起来：“哎呀我要快点，今天是上学的第天啦！”

张阿姨给她拿了套蓝白相间的校服进来，又特意给她梳了个高高的小辫子，递给她个粉蓝色的小书包：“具盒里有铅笔和橡皮，还有两个本子和水杯。你……”

她说着说着眼睛酸，大概是做母亲的人，就总见不惯小孩受罪：“你第天去学校，不要怕，知不知道？学校的老师都很好，你不要怕。”

郁绵听她反复说不要怕，笑容像三月清晨的日光：“我不怕呀。”

在最初的安静沉默之后，她天性里阳光开朗的特性偶尔显露出来，像轮圆圆的小太阳。

她蹦蹦跳跳的走了几步，下了楼才安静起来，坐在裴松溪旁边，吃完早餐：“我走了哦。”

裴松溪看到她的快乐与雀跃，只秒，又垂下眸子：“嗯。去吧。”

裴之远起晚了，正哭着鼻子从房间里出来：“我还想睡……呜呜，我还想睡。”

“好了好了，宝贝不哭啊。外婆昨晚生病了，妈妈现在要过去，就不送你了，司机高叔叔会送你到学校，拿个面包路上吃啊。下班让爸爸过去接你啊。”

他擦了擦眼泪，接过面包，不情愿的背上书包，又对郁绵摆手：“走啦，上学啦。”

郁绵点点头，回过头看了看裴松溪，才转过身，跟着他出去。

司机将两个小孩送到校门口，有老师等着外面，裴之远从车上跳下来，响亮大声的说了句：“老师好！”

老师笑容可掬的看着他：“这是裴之远同学吧？”

“对！老师，我叫裴之远。”

“这是你妹妹？”

郁绵脸红的叫了声老师好，往后退了步，裴之远却把抓住她书包：“对，老师，她叫郁绵。”

“好啦好啦，两位同学，跟着老师进去。”

老师走在前面，两个小孩走在后面。

郁绵没说话，就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四周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人。

裴之远却把话说个没完：“虽然你抢了我的姑姑……但是，但是你在我家里，我就是你哥哥。只有我能笑你，别人不能欺负你，懂不懂？”

郁绵怔怔的点头。

裴之远撅起嘴：“看你笨笨的样子也听不懂。要是有谁欺负你，你来找我。”

郁绵再次点头：“嗯。”

两个小孩分在同个班，不同的座位。

郁绵的同桌是个安静的女孩，郁绵没有跟她说话。

上学的第天。

她悄悄看了看四周，感觉好陌生……有点想哭。

裴姨要是在就好了。

……

上学的第天，发放教材、自我介绍、老师介绍、跟新同学聊天……也不用做什么，很快就过去了。

裴之远跟新同学聊的很开心。他们看着他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很羡慕：

“我爸爸不同意给我买这个。”

“裴之远我可以摸下吗？”

“哎呀，是我先来的。裴之远，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小男孩喜欢这种被围绕的感觉，以至于放学后，他都群人围着走到校门口，傻乐着上了父亲的车，撒娇耍赖，跟他把学校的点滴都说完，都忘了某件事。

等到了家，裴松溪正在浇花，动作顿，看着哥哥只抱着侄子回来，往他身后看了看，声音冷了三分：“绵绵呢？”

裴之远呆住，忽然哇的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我把她忘了，她是不是还在学校？对不起……”

裴松溪沉默着，眉心慢慢蹙了起来，像覆了层深秋的冷霜。

她拿起车钥匙，砰的下，摔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