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郝明不,是凌暗。
只有凌暗才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也只有凌暗才会用这种毫无感情的眼神看他。
程方霖皱了下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凌暗侧头对着空气说了句“你可以个屁。”
这句话很明显不是对他说的,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他说完这句话,又回头给了程方霖冷冷一瞥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奶茶店。
程方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他出去,连忙疾走两步追上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凌暗”
凌暗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程方霖直截了当地问他“两年前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凌暗脱口而出,然后用力挣了下程方霖的手,居然没能挣脱。
程方霖“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不想恢复清白吗”
“不想。”凌暗又是脱口而出。
“”意料之外的答案,以至于程方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凌暗回头看了眼自己被程方霖抓住的手腕,然后视线上移,给了程方霖一个警告的眼神“松手。”
“如果我不松,你打算做什么”程方霖毫不退缩地跟他对视,丝毫没有被他吓到的样子。
如果怕死,程方霖当年也不会收养郝明了。
“你要杀了我吗”程方霖故意激他。
凌暗沉默着和他对视,没反应。
就在这时,池钥带着郝氏一家从餐馆楼上走了下来。
凌暗跟程方霖所在的奶茶店就在餐馆旁边,再加上凌暗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奶茶店,所以从餐馆里出来的人只要转个头就能看到他。
郝父率先看到他,连忙去遮挡郝母的视线,可因为太过刻意,还是被郝母觉察到了,她看到凌暗,免不了又是一番闹腾“我要杀了他别拦我都末世了,谁也判不了我的罪我今天就要替我家希希杀了这个恶魔”
“啧。”池钥死死抓住郝母的胳膊,已经不想劝了,也劝不动。
听到动静,凌暗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到这一家三口后,本就黑暗无光的眼眸变得更深邃了。
跟郝明一脸懵逼的样子不同,凌暗对女人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显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以及为什么会这么说。
池钥“程博士别愣着,快过来帮忙啊”
程方霖闻言,向池钥投去复杂的视线。
还没来得及回应,附近的人便纷纷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都啥时候了还起内讧”
“什么问题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他杀了我儿子就是他杀了我唯一的儿子”郝母停下挣扎,指着凌暗哭诉,“他就是个恶魔”
听到这句话,不明真相的人都是一脸懵逼,也就顾不上阻拦。
池钥以为郝母终于消停了,一时松懈。
没想到下一秒郝母便挣脱他的手往前一冲,对着凌暗的脸一巴掌打过去
“郝明”程方霖急忙拽着凌暗后退。
凌暗踉跄了一步,站稳后皱了下眉,显然并不满程方霖的拉扯。
而郝母那一巴掌根本没打下来。
因为在那之前,一个人瞬移到了凌暗面前,试图为他抵挡。
而另一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郝母身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那只挥起来的手。
瞬移到凌暗面前的人是宋涟,他双臂交叉挡着自己的脸,已经做好了挨下那一掌的准备,可想象中的疼痛迟迟都没有来。
而那个直接抓住郝母的手阻止她的人,是祁尊。
凌暗愕然地看着这两个人,显然没想到他们会来保护他。
别说他,郝母也愣住了,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拼命挣扎“你们凭什么拦我凭什么”
宋涟放下挡脸的手,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好言好语地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杀人是不对的,不管有没有法律都不能这么做。”
郝母被他这句话气笑了“那我儿子呢就白死了”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句更让她生气的话,来自祁尊,只有四个字“不准动他。”
郝母
“你算哪根葱你”
郝母想说祁尊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发言的资格可她这句话才说了一半,祁尊便抓着她的手臂一扭,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腋下,按上她的肩膀,一个擒拿把她压到了地上
郝母发出一声惨叫,周围的人都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艹,你咋也动起手来了”池钥一个头两个大,阻止完这个还得阻止那个
郝父见自家老婆被放倒,气得抡起拳头就朝祁尊冲去,五六个人都拦不住。
然而,在他的拳头触碰到祁尊的前一秒,凌暗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揪着他的领子往后一扯
别看祁尊的动作那么专业那么迅速,他是放了水的他对郝母根本没用力。
而凌暗下手就完全没有轻重了,他那一扯差点让郝父窒息不说,还直接借着惯性把郝父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凌暗”程方霖后悔松手了。
在看到祁尊把郝母放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急着去阻止,一不留神就让凌暗跑了,于是有了刚才凌暗摔郝父的这一幕。
凌暗不仅揪着郝父的后领把他摔到了地上,还在摔完后一脚踩在了郝父的胸口上。
池钥的头更大了“艹都干嘛祁尊你撒手郝明把你的脚拿开”
他说完才意识到“等等,你是郝明吗”
郝明不可能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意识到这个壳子里装的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芯子后,池钥一阵头皮发麻。
可不等他想好该怎么阻止,凌暗忽然把脚从郝父身上挪开了,然后转身就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在临走前,他侧头看了祁尊一眼。
而祁尊不知道接收到了什么信号,居然在跟他对视了一眼后,果断松开了郝母。
“老婆你没事吧”郝父从地上爬起来,焦急地查看郝母的情况。
郝母这会儿已经懵了,缩在郝父怀里瑟瑟发抖,看着凌暗和祁尊的背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此刻,两人的女儿郝馨就站在不远处观望,丝毫没有要过来安慰他们的意思,反倒一直把视线停留在凌暗身上,神色复杂。
凌暗放过郝父后便上了车,祁尊跟着上了车。
程方霖远远看着两人,叹了口气,说不清这口气里是叹息更多,还是释然更多。
看了凌暗对待郝父的方式后,他知道凌暗对自己已经算客气的了。
凌暗不是不会动手,只是没有对他动手。
而一旦动手,他下手根本没有轻重。
要知道,凌暗刚才那个动作是很危险的,要不是郝父摔倒的时候本能地蜷了下身子,让肩膀先着了地,万一他先着地的是后脑,然后摔的角度再巧一点,一命呜呼都不是不可能。
风鸣上完厕所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凌暗收回脚的那个动作,一向冷漠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
他想的是老好人生起气来果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