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鲁菲奥雷家族的绝密试验基地。
白兰夹着一本实验记录和一袋打开的棉花糖,笑眯眯地走进了自己的实验室。纯白的实验室里因为空空荡荡显得很是巨大,四周的墙壁上全部都是显示屏,密密麻麻地显示着试验记录,若是从街上随便拉个什么人看到这些体量巨大的记录一定会头昏眼花的,而对这里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了如指掌的白兰只是看了几个不断变化的绿色数字一眼,愉悦地发现他们的数值已经稳定了下来。
“看起来不再闹脾气了啊!”
白兰高兴地朝实验室正中央的巨大罐头,也是这间实验室里唯一的东西打了声招呼。
圆柱形的罐头有着透明钢化玻璃做的外壳,里面装满了一种荧蓝色的半透明不明液体,这种会不断地冒着泡泡的液体汇聚着世界最尖端的科学家的心血,每一滴都荟萃着人类的智慧之光。溶液里浸泡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脸很漂亮,可惜盖着一个巨大的维持着呼吸的装置,将半个脸都遮住,只能能从紧闭的眼睛上浓密狭长的睫毛,和深邃的眼窝上两条挺拔的眉毛来一窥容颜。她的额头上有一小块疤痕,小小的,不仔细看就看不见十分不显眼。她那又浓又密,微微卷曲,如同黑绸子一样的头发像一丛海草一样飘在液体。她的身姿修长优雅,体态婀娜,肌肤洁白,体态均匀,小腹平摊,胸腹挺翘,是一个能让任何男人都心猿意马的美丽女人。
但白兰对她的外貌并不感兴趣,无论她是美是丑,是矮是胖,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女人都是十分珍贵的实验对象。
有多珍贵呢?
那可是无数平行世界都只有一份的绝版玩具哦!
如果一不小心玩坏了,或者让玩具小姐自己逃跑了就不好了。
“终于不再试图自杀了,真是太好了呢。”白兰将手放在玻璃上,营养仓冷得像是一块冰,白兰被冰了一下,连忙把手缩回来。
女人恍若未闻,安静在营养仓里闭着眼。
白兰在营养仓前的屏幕上划了一下,一个破碎的橙色人影就出现在屏幕上。一片又一片橙色的碎片之中之外套着一层颜色更浅一点的金黄色,框出了一个完整的女性剪影。
这是她的灵魂,没见过别人的灵魂的人可能不太清楚女人的灵魂有多特殊,但白兰知道,女人是千千万万平行世界中唯一一个具有灵魂这玩意的人,旁人都只有一团火,一团伪装成灵魂、充当着灵魂的火而已。
“你现在的情况可真糟糕,三分之一的灵魂都已经因为你那种没用自杀行动和研究消耗掉了,要是再乱浪费灵魂,我这边可就没有足够的实验品了。”白兰非常为难地说,“无论是研究灵魂还是找到异世界都需要你的帮助,在着之前要是你的灵魂用完了可就难办了!”
女人仍然一言不发,像是雕塑家手下没有反应的美神雕塑。
白兰觉得女人木讷的样子很无趣,一点都没有最开始那副野生动物一样的拼死反击有趣,决心刺激她一下。
“说起来。”白兰做出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样托起腮,敲击脸颊的皮肤,“昨天巴利安又袭击了我的一个实验基地呢。”
女人突然睁开眼,屏幕上的数字大幅度跳动起来。
白兰唇边划起一个恶意的笑容,“xanx看到你的复制品气坏了,把我的基地破坏了个干净呢。”
咚的一声,女人踢上玻璃,双手从里面大力捶在玻璃上,困兽一样的眼睛炯炯地盯着白兰。
整个实验室一闪一闪地亮起红光,刺耳的警报器声音响起。
白兰依旧笑嘻嘻地靠近她,隔着玻璃在女人的脸上摸了一把。
“小心一点,就算是现在最高科技合成的钢化玻璃,也不一定能受下你那被自己的灵魂加强过的拳头哦。”
女人狰狞的眼睛依旧盯着男人。
“安心吧,既然约定好了不去伤害你的男人,我就不会对他动手的。所以要好好合作哦,
——夏。”
源夏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飘飘然地飘了回去,屏幕上的数值再次稳定下来,她又变回了一尊没有反应的雕塑。
自打有记忆起,xanx就认识夏了。
他是贫民窟的疯狗,不要命的小怪物。
她是街上的小疯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婊|子,永远疯疯癫癫地拖着一条颤抖的手,管路过的每一个男孩叫“亚瑟”。
是的,她是个疯子。
每个地方、或穷或富,都得有这么一个疯子。永远衣衫不整,永远头脑混乱,永远不合时宜,永远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永远承受着别人的嬉笑谩骂和白眼。
名叫夏的姑娘就承担着这么一个职位。
附近的人没什么不满地,至少这姑娘不会流口水,也不会突然大吼大叫,她只是对着没人的空气说些要好好生活,上大学的痴话,又喜欢对着路过的人喊别的名字而已。
她常常喊的名字就那么几个,最多的是对着男孩喊的“亚瑟”,然后是对着女人喊的“潘妮”,也叫过“龙之介”或者“银”,“幸介”之类的名字。
要是告诉小xanx他以后会爱上夏那个小疯子,他是肯定不信的,不仅不信,还要把这当成是一句欺辱疯狂地咬掉说这话人的耳朵。
夏没有父亲,只要一个用身体换一口吃的的母亲。她的母亲头五个月都没能发现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里藏了一条小生命,第六个月她终于发觉自己的不适不是因为药物过量。她从药剂师那求了一周求到一副打胎药,喝了,流了半一周的血,但孩子却没能流掉。她没钱做手术,没钱买药,也再求不来另一副打胎药,只能捏着鼻子认命地在街上生下了这个孩子。
她甚至没看一看那女孩,就把她连同胎盘扔到了垃圾桶里。
没人知道夏是怎么从野狗和流浪汉嘴下活下来的,但她就是活下来了,成了这一带经常跑动的一个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