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很意外?”米切尔森笑着问,“你是不是以为彭格列内部的继承人人选都应该是尔虞我诈,互不相让的仇人才对?”
夏摇摇头,“没有。”
当然有聪明又对权力没的人会躲着争端走,但米切尔森身上的野心根本没想藏,本人也很有能力,他和xanx应该是竞争对手才对。但米切尔森一副照顾小弟弟的样子,明显是没把xanx放在同等的高度上作为一个对手来对待。
为什么?
夏想起xanx在彭格列里的职务——巴利安暗杀部队。
如果他真的是顺位第一的继承人,为什么彭格列九代目会让他去做一名暗杀者。
一个合格的boss该学习的东西里,从不包括暗杀技巧。
夏感到了几丝不和谐,像是绕着xanx脖子的钢琴线,心里堵了起来。
米切尔森拉着夏的手,一推,让她转了圈,她正学着身边别的女人的姿态旋转着。一圈过后交换舞伴,安德烈赋有技巧地把夏牵到自己身边,没有缝隙地接上之前的动作。
安德烈是个舞蹈的高手,他跳起舞来旁人根本挑不出一丝错,
“别这么僵硬,跟着节奏就行。”他说,“仔细听这音乐——一二三,一二三,低回旋——一二三,一二三,转一圈——”
安德烈对夏很有耐心,一点一点教她怎么跳,夏在他的指挥下跳得有点样子了,那种笨拙的脚步也能顺畅地连起来,僵硬的舞姿也变得丝滑。她终于感到一点舞蹈的快乐,正像一只雀鸟一样兴奋地跳着,不住地转圈,忽地一只有力的胳膊揽着她的腰将她从安德烈的手里抢了过来。
夏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xanx没有表情的脸映入她的视线。
安德烈一惊,伸手要把夏抢回来,却对上了xanx暴虐的表情,没有温度地盯着他,他浑身都冻结起来。
xanx的目光向下飘,飘到夏那种蠢兮兮的脸上。
“转。”他命令。
夏听话地转了一圈,裙摆慢悠悠地转起来,像一朵罂粟花,xanx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远离了安德烈。他们两个无视了舞会上礼节的距离,身体没有间隙地挨着,不像是华尔兹倒更像是探戈。安德烈犹豫了一会,看着夏专注的目光,还是没有跟上去,退出到舞池边缘。
“离那家伙远点,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夏眨眨眼,反应过来xanx说的是米切尔森。她眼里洋溢着光彩,瞧着他。xanx别扭地扭过脸,恶声说:“专心跳舞,你快把我的鞋踩坏了。”
夏鼓起脸颊,伸脚故意在他的靴子上踩了一脚。
xanx瞪她,夏也瞪他。
最终xanx先看不下去,啧了一声,恶声恶气地说:“我要杀了你。”
夏嗯了一声。
xanx不满地抬起她的脸,重复了一遍:“我要杀了你。”
夏哦了一声。
xanx不悦地甩开她的脑袋,改口:“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夏沉默了一会,忽地把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无言地在舞池里摇晃了一会,在小提琴声音放缓,一首舞曲快要结束的时候,她轻声张口:“xanx……你有可能不做黑手党吗?”
“没有。”xanx毫不犹豫地回答。
夏闷闷地哼了一声,抬起身体,推开xanx。她头也不回地走回伊诺千提身边,围观了一场好戏的伊诺千提敬佩地朝夏举杯。
xanx烦躁地离开大厅中央光芒最充足的地方,在一个阴暗的角度看着夏站在一群男人的簇拥下,和宴会上的每一个人言笑晏晏。讨人厌的米切尔森端着酒杯朝xanx走来,他脸上还挂着那种和和气气的笑容,对待xanx的态度像是一家之主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小弟弟。就是这个态度和那种莫名笃信自己才是未来的十代目的信心,让xanx格外讨厌他。
舞会上拉到一波投资,夏高兴坏了,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家里和亚历山德罗分享这个好消息。
“我们要租一个办公室,地方不用太大,最好能在市里,交通要好,附近餐厅、咖啡厅、便利店要多,还要有娱乐设施,里居民区近一点,最好是写字楼。”她掰着手指,数着办公室的要求,想在米兰城里寻找合适的位置。亚历山德罗答应帮忙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写字楼。
关于borderless的话题一结束,亚历山德罗敏感地抓到了夏话里的那个卡西拉奇王子。
“先是黑手党教父的儿子,再是摩纳哥王子,不是这个级别的男人就入不了你的眼是吧?”他揶揄地说。
“快别说了。”夏端着奶瓶给贝斯塔喂奶,“我也很头疼,好吗?”
“哼哼——做王妃的父亲好像也不错。”亚历山德罗美滋滋地想,“那王子能不能给我也弄个皇室头衔?”
夏白了他一眼,“他自己的父母都没有hrh,还给你弄一个。——再说我也不喜欢他,没准备当什么王妃。”
亚历山德罗哼了一声,作为一个在贵族背景下长大的欧洲人,他潜意识里还挺仰慕贵族那一套东西的,因此多少觉得有个王子追求她,夏不该是这样无动于衷。但他同时也是受过良好现代教育的社会精英,也明白皇室这玩意,其实挺闹心的,况且夏是个平民,前两个灰姑娘可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你打算这就这么吊着他?”
夏立马声明:“我可没吊着他,我申明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他了。”她想起今天池里的事情,顿了顿,“他估计也已经放弃了。”
“嗯?”
夏没解释这话是从哪来的,只是说了一句就换了话题。
tioteo给自己倒了杯茶,问:“xanx那边怎么还没消息?”
加纳彻嗤笑,放下茶杯,道:“那没出息的又做回跟踪狂了,跟在艾丝黛德身后,也不靠近也不说话。”
正往茶杯里放冰糖的nie惊讶抬起头,大声说:“什么?!那小子居然是这种纯情派的吗?”
“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吧。”加纳彻吹了吹滚烫的茶水。
“我还以为那家伙是哪种巧取豪夺的类型呢,啊啊,小看他了,这种反差萌现在的女孩子很吃啊。”
“嘛……不过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把人家女孩骗——咳咳,追到手啊。”tioteo担忧,“我就说那孩子不是讨女孩喜欢的类型。”
“这个嘛……还得看小艾丝黛吧。”加纳彻抿了口茶,“毕竟是小艾丝黛提出的分手。”
“嗯?”nie问,“她为什么要分手啊。”
“好像是因为……”加纳彻皱了皱眉,道,“因为xanx是黑手党。”
nie和tioteo面面相觑。
“什么呀!”nie大喊,“这不是和伯父一模一样吗!xanx真的能追得上人家吗?”
“nie啊……”加纳彻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这就是所谓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啊!有着强大阻隔而不能在一起的感情会因为这份阻隔变得更浓烈哦。很多禁忌感情的产生不一定是多爱对方,纯粹是因为这份感情是禁忌很刺激才会爱对方的啊。”
“但——我们的目的是让他们在一起,而不是让他们殉情吧……”
“喏,所以啊。”加纳彻微笑,“这就该我们上场了。怎么样,nie,自打受洗那天之后就没见过你伯父了吧,想不想他,去看看他吧。”
“……伯父会杀了我的,加纳彻。”
“这不就是你的意义吗,用□□阻挡一切苦难的晴之守护者,sa,到了你该贡献□□的时候了。”
“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吧喂!”
夏正抱着贝斯塔准备回家,小家伙刚做完例行检查没什么精神地趴在夏的怀里。
忽然,夏听到有人在叫她:“哟~艾丝黛!”
夏一扭头,发现叫她的人居然是见过一次之后就没再见过的加纳彻。
他穿着休闲的卫衣和帆布鞋,插着兜,笑嘻嘻地向她招手。一张帅脸引得周边人都去看他。
“加纳彻?”
“还记得我就好——快来。”
夏隔着一条街疑惑地看着他。
“安心啦,我是不会对我的侄女做什么的,过来吧,我就是想问问大哥的情况。”
夏思考了一会,穿过马路走到他身边。
加纳彻左右端详一下夏,甜言蜜语不要钱地撒了出来:“呀,艾丝黛又变好看了~上次见到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现在就是一个超漂亮的优秀女性了,这么美丽的女士,我是再年轻个十几岁肯定要疯狂地追求你的,就算是大哥打断我的腿也值得的。”
夏忍住笑意,拉平嘴角,问他到底要说什么。
“诶呀,就想问问大哥是不是还那么讨厌黑手党,我有没有机会回家啦。”加纳彻腆着脸,挠挠后脑勺,“你也知道这个状况啦。嘛……虽然我们的确是黑手党,但也不能就这么和家人决裂吧?轻而易举地就否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大哥做得也太绝了。”
夏劝他:“你还是放弃吧,亚历山德罗是不可能放弃仇视黑手党的。”
“嗯?小艾丝黛不是在和xanx交往吗?就算是为了你,大哥都没缓和一点吗?”
夏的嘴角撇下去,摇了摇头,“我们分手了。”
“哦呀,对不起啊小艾丝黛,我不知道。”他做出歉意的表情,又问,“是大哥吗?”
“有一小部分是吧。”夏低声说,“关键是我自己也不想嫁给黑手党。”
“嗯?夏不喜欢黑手党吗?”
“不喜欢。”
“诶——”加纳彻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我还以为小艾丝黛挺喜欢我呢。”
“如果你不是黑手党我会更喜欢的。xanx也是,如果他不是黑手党的话我们现在没准都结婚了——如果你是为了来问这个的话。”
加纳彻微笑,道:“小艾丝黛真是聪明。就这么介意黑手党的身份吗?一点都不能接受?”
“普通人都会无法接受的吧。”
“但小艾丝黛不是普通人啊。”加纳彻直言,温柔的话语下藏着尖锐的锋,“介意告诉我你是哪个家族训练出来的人吗?”
夏绷着脸,说:“我不属于任何家族,我只是个普通人。”
“只是稍稍有点好奇,除了彭格列还有那个家族能有手段训练出你这样的高手而已——不过,一个掀翻了整个巴利安的人说自己是普通人有点搞笑了吧?”
“所以说,不要小看普通人啊。”
加纳彻满含笑意地看着夏,道:“说实话,就算不提xanx的事,我都很想让你加入彭格列,这样的好孩子,明明看到了却也只能看着她浪费天赋也太可惜了。”
夏皱起眉头,道:“我的天赋我自己决定用不用,少在那替我做决定。”
加纳彻举起双手求饶:“嘛嘛,算我说错话了。”
夏对他不耐烦起来,抱着贝斯塔想要离开,她临走前问:“你今天到底干嘛要找我。”
“看看你和xanx还有没有希望挽救一下。”
“看到了吗?”
加纳彻没有回答,他微微偏头看着不远处盯着这里的xanx,眉眼含笑。
“这个吗……”他忽然转换话题,“如果无意嫁给xanx的话,最好还是绝情一点让他离开哦,吊着男人胃口的女人很恶劣哦。”
夏冷笑道:“我乐意。”
她一昂头,飘然走远了。加纳彻看着xanx一脸暴躁,一副不愿意跟着,又迈动脚步跟在夏身后的样子,歪了歪脑袋。
啊呀呀——完全被驯服了啊,xanx。
夏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莫里蒂家变得一片狼藉,像是自然灾害过境一样。
“阿诺……”抱着毛茸茸的小贝斯塔,站在一片废墟地边缘,望着坐在废墟里抽烟的男人,敲了敲断裂的半张门,“请问,这是莫里蒂家对吧?”
“不是。”亚历山德罗说。
夏说:“正好我不想回家,借我在这躲躲。”
亚历山德罗哼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夏环视一圈问。
“有个讨厌的混小子来说了一堆讨厌的话,我揍了他一顿而已。”
“成吧——别告诉我这些还要我来打扫,当初你收养的时候可没这项。”
“说了。”亚历山德罗斜眼看着她,“你要负责打扫卫生。”
夏把贝斯塔放在地上,一指男人,发号施令:“贝斯塔!咬他!”
贝斯塔迷茫地在地上转圈。
“只要咬死他,咱俩就能私吞他的财产!以后就能一天喝三瓶奶了!”
贝斯塔信了夏的邪,迈着小断腿朝亚历山德罗奔去,用刚长出来的小牙咬着他的手掌,往男人手上抹口水。
亚历山德罗把小贝斯塔抱起来,看了看那小不点,怎么看都不像是威风凛凛的老虎或者狮子,嫌弃地把他放回地方。
“得——”亚历山德罗嘲讽它,“老虎和狮子生出来一只只会卖萌的病猫。”
贝斯塔细声嗷嗷抗议,再次往他的手上抹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