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老师才刚到并盛吧……为什么感觉老师才是常驻民，我才是游客啊……完全不知道并盛还有这种地方……”

纲吉坐在柏青哥的机器前，店里到处都是的霓虹灯闪得他眼睛疼，几乎每台机器前都坐着人，还有人端着小钢珠走来走去，到处都是喧闹的说话声，这里出没的不是颓废的中年人就是混社会的混混，夏一身原宿打扮完美融入这里，倒是干干净净还背着书包的纲吉和这不太相配，但他赢在存在感低，没人注意到柏青哥店里混入一个老实孩子。

“本来就不是给你准备的游戏场所啊，而且这藏得很好，过段时间就要换地址，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找到——全是因为那个云雀啦。”夏对云雀恭弥颇有怨言，她所喜欢的一切都被云雀在并盛禁止了，害得她每次想娱乐一下就跟演谍战片一样谨慎复杂。有时候折腾了一整天还没准是在白忙乎。

纲吉试了好几次，没觉出这玩意有什么好玩的，可坐在他身边另一台机器前的夏已经疯魔了，一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角度、速度、时机、甚至自带了草稿纸和铅笔，在纸上写满了神秘符号再做两个玄学手势朝上帝、王母、天照大神随便什么神明祈祷一边，然后神色郑重地转动柏青哥的转扭。她已经重复这一套好几遍了，没一次能打中的。

“可恶——！”她又输了一次，气得锤了一下游戏机，柏青哥的机器咣当咣当地晃了两下，周围人对这副景象见怪不怪。

“老师……这样不好吧……”纯洁的沢田十分纠结。

“哈？！”夏心情糟糕地觑他一眼，口气凶恶，“什么不好？”

“老师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

“不会。”她说，“除了你没人能认出我。”

纲吉怔了怔，瞧着夏的侧脸。因为店里很热，她脱下了风行夹克，但脸上还是有被热气熏出来的红晕。

他别开眼，又说：“可，可这是赌博啊……还带我来，老师在想什么啊……”

“沢田啊。”夏闭了下眼，说，“这样轻易的评价可不好哦，要学会批判性思维，合理质疑电视和书上看到的一切，他们告诉你柏青哥是坏的，他就是坏的么？让我来告诉你吧。所谓柏青哥呢，是运气的博弈，是工作后的乐趣，是沉重生活里的避风港湾，这里可是老师的伊甸园啊！快给我向柏青哥道歉！”

沢田：“……老师，你是什么废柴大叔吗？”

“闭嘴啦！我只是一个被赌博之神抛弃的可怜人而已！岂可修啊！我超级想赢一次的！啊啊啊啊为什么啊？！——！！！！！”

眼看着弗莱克老师陷入了奇怪的执念中，纲吉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机器，随意了朝转了一下柏青哥的转扭。他没太用劲，小球弱弱地弹出来，撞了两下金属柱子，晃晃悠悠地掉下来中间的小洞。紧接着屏幕上跳出了动画，伴随着巨大的音乐声，震得纲吉耳朵痛。

夏一下被这个音乐声吸引了，她的高声大喊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也十分清晰：“哇——沢田，你打中了！”

她挤过来，挨着沢田盯着屏幕上三个转动不停的数字，沢田纲吉身后也一下聚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沢田纲吉措不及防地挤在中间，紧挨着夏，脸一下就红了，根本没注意到柏青哥机器上的数字，直到夏爆发出一阵欢呼：“777！我天啊！纲吉，你太厉害了！”

她一边喊还一边摇晃着他，纲吉这才把视线放回到机器上，眼睛里看着三个七，脑子里却还在走神。

身后的人也跟着夏或雀跃或嫉妒起来。

他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呆坐在原地，夏推了他一把，催促他：“快啊，纲吉！快继续！”

纲吉连忙继续游戏，努力将小球射进这个右侧原本关闭的中奖口，每射进去一颗，就会有十颗小球从出奖口滚出。他没数自己到底射进去了多少，只能听见小钢珠哗啦啦滚出来的声音和夏欢呼雀跃的声音。中奖口又很快关闭了，此时他好像还坐在云中，不真实的感觉还留在身体里。他四下寻找夏和他的小钢珠，一低头看见夏捧着一个装满了钢珠的塑料盒子，蹲在他脚边，那是出小钢珠的出口。

夏抬起头，脸蛋红扑扑地，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堆在一起的小钢珠叮叮当当地相撞在一起。

“瞧啊，纲吉！”

沢田纲吉这才注意到夏对他的称呼是纲吉而不是沢田。

“啊……啊……”他慌张得手都颤抖起来。

“纲——”

夏还想说什么，忽然从门口跑进来一个狼狈的男人，扯着嗓子大喊：“不好了——云雀——呜啊——”

寒光一闪，跑来通知的男人飞了出去，露出了他身后拿着浮萍拐的的凤眸少年。

场面瞬间寂静，所有人都愣了。

纤细修长的魔鬼狭长的眼睛在柏青哥店里扫了一圈，举起手中的武器，露出一个奸笑。

“哇哦——群聚，咬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