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沉默不语，往谜语人身上又补了一脚。

萨莫从窗户和墙壁的缝隙里缓慢地挪下来，对于她现在的情况来说有点困难，但还有赛琳娜在一边帮助她，虽然花费的时间长了一点，好歹她还是安全落地了，只是手掌上擦破了皮。

赛琳娜很着急，没给她时间去看自己的手，拽着她离开。

萨莫一面跟着她跑，一面打量四周。

昏暗的天空压在空旷的大地上，到处都是灰尘，空气中的酸臭味更加明显，让她忍不住皱起眉毛。压着窗户的建筑和她一直住着的“家”都十分陌生，周围几栋居民楼萧条且破败，积压的灰尘许久没人打理过，底层的楼连窗户玻璃都已经碎干净了，一眼就能望到昏暗无人的屋里。

怪不得不管萨莫叫得多大声，都没有邻居砸墙投诉。根本就没有什么邻居。

隔着不远，能看见工厂的大烟囱，和一个高耸的工厂棚顶，这应该是某个工厂的单位宿舍楼，随着工厂的废弃，宿舍里的人也全都搬了出去。

赛琳娜没有直接带萨莫走出去，工厂和宿舍楼附近还有很多巡逻的看守，他们都带着小丑面具，有些好好戴着，有些则挂在脑袋一侧，露出鼻子透气，而他们毫无例外都端着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萨莫惊慌苦恼起来，亚瑟到底在这些年里干了什么？她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她原本以为最坏、最坏的结果就是亚瑟成了连环杀人犯，可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他成了什么黑帮组织的头目一样。

赛琳娜带着萨莫和那群看守躲猫猫，萨莫发现他们的巡逻路线安排得很周密，以最少的人确保了每一处都能被监控到。要不是他们太懈怠了，她和赛琳娜早就被发现了。

就算是这样，她们的逃跑路线也崎岖难行。

萨莫想问，可她看赛琳娜十分有把握，对去哪，躲在哪，不能去哪十分清楚，一点犹豫都没有，也就暂且相信她，跟着她跑了一路。

她们从窗户翻进了工厂里，窗口正对了一个小储物间，里面堆满了装着各种废弃资料的纸箱，她们把这些纸箱当成是楼梯，踩着它们从高悬在墙顶的窗户走下来。早有人在纸箱后面等着接应她们。

“哈莉！”萨莫小声地惊呼。

哈莉扶着额头上的面具朝她笑，她一把抱住萨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萨莫！”她迫不及待地向她告状，“你可得帮我骂亚瑟！他好过分！”

“他……他怎么了？”萨莫迷茫地眨眼。

“他不理我！”哈莉噘起下唇，幽怨地说，“他把我扔在外面十三年都没管我！你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到底怎么了？”萨莫还是没明白亚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莉。”赛琳娜打断她们的话，“抱怨的话等安全了再说，我们先要从这里出去。”

“你是对的，猫儿~”哈莉蹦蹦跳跳地掏出两套制服和面具塞到赛琳娜和萨莫手里。

赛琳娜和萨莫换上衣服，带上面具，跟哈莉一起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工厂里还有许多穿着同样制服和面具的人，她们路过时也只是瞧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萨莫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拥挤忙碌的房间，房间正中央是一个演播厅，正在热火朝天地录制着新闻。

她看见了马多克斯，看见了她救下的女孩，看见了巴斯克，看见了许许多多她认识不认识的同事，还听到了自己每天都在看的新闻。

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场梦，或许她现在米兰的床上，或许这只是她在白兰实验室里一个逃避现实的梦，又或许这是她在世界缝隙中的一个幻觉。这一切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亚瑟怎么可能会对她做这种事啊？

哈莉突兀地拉住她的手，萨莫的视线飘到她身上。

“他们是前几天才从另一个工厂转移过来的，之前的地方被蝙蝠侠端了，well，其实我也出了点力。”

哈莉拉开面具朝她咧出一个十分顽皮稚气的笑容，这一下就把她又变回了一个小孩子。萨莫觉得十分亲切，因为还记得这种笑容，七八岁的哈莉也喜欢这么笑。

“别多想萨莫，亚瑟当然还爱你，只是……嗯，只是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萨莫，世界已经大变样了。”

萨莫苍白地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的手心，不再看那个演播厅，跟她一起朝一楼走去。

就在他们踏上脚手架，还有几百米就能走到一层的时候，一声枪响从他们身后传来，落点是她们的脚尖前，子弹射在钢筋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停下。”

亚瑟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怎么这么快？！谜语人在搞什么？！

哈莉大惊，当机立断推了一把下意识想要回头的萨莫。

“跑！”她大喊。

赛琳娜的反应也极快，拉着萨莫拔腿就跑，哈莉跟在她们身后负责断后。

要是萨莫被抓回去就完了，赛琳娜被抓到很有可能会被亚瑟杀掉的。而她，只要亚瑟还不想跟萨莫翻脸，就算抓到她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又一枚子弹擦着哈莉的头发飞过去，哈莉控制着自己别回头，只朝出口跑。

小丑的手下在前方拦截她们，她们没时间把人全部打倒，只能那里没人就走那，慌不择路跑到了没人的工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