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大街上昏暗难明,路灯堪堪打亮周遭,像一串飘在暗空中的珍珠。蝙蝠车在大街上缓慢前行,驾驶座坏掉的车门随风不断翕动,风从碎掉的车窗往里面灌，蝙蝠车自打跟着蝙蝠侠出道以来，哪个不是把它当成大宝贝供着，它还没这么惨过呢。

蝙蝠侠沉默地驾驶着蝙蝠车，萨莫和杰森乖巧地坐在后座，交换眼神。

杰森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使劲挤眼睛,连脸颊上的肉也被他拉着动起来,他用此来表示“你这不是认识蝙蝠侠吗？”这一意思。

而萨莫以为他的意思是“趁蝙蝠侠不注意一起逃”,于是朝杰森赞同地眨了下眼睛，还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杰森瞪大了眼睛，愤愤地噘起嘴，震惊地表示：“你骗我！”

这个表情在萨莫眼睛里是担心逃不掉的意思，于是她扬起了眉头，让他别担心。

杰森被她得意的表情惹得生起气，眼睛瞪得更大了。

萨莫回以一个微笑,杰森攒起眉毛；萨莫比了个“ok”，杰森扭了下头……

蝙蝠侠看着倒车镜上两张挤眉弄眼的脸,沉思自己到底有没有找错人。

“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蝙蝠侠出声询问,他要带萨莫回韦恩庄园,不好带着一个外人一起行动。

“不关你事！”心情不好得杰森口气很冲地朝蝙蝠侠嚷嚷,萨莫一耸肩也是同样的意见。

蝙蝠侠还记得这个孩子，哈琳奎泽尔就是找的这个孩子给他传得消息。他眯起眼打量着杰森。杰森用那双野气的蓝眼睛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一会，也不知道为什么，杰森只见蝙蝠侠微微地翘起一边的嘴角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蝙蝠侠居然还会笑吗？杰森浑身的汗毛都战栗起来，还有一种被狩猎者盯上的危机感，于是看向蝙蝠侠的目光越发警惕。

萨莫看向蝙蝠侠的目光也万分警惕，他知道她的名字，明显是奔着她来的。可是为什么呀，她只有在哥谭一天不到的记忆，完全想不明白。

她用余光张望了一眼窗外，街景慢慢后退，渐渐地变成了萨莫眼熟的景色。

“你要把我们带去哪？”萨莫戒备地问。

“韦恩庄园。”

萨莫和杰森都是一惊，她忙问：“什么？为什么？”

但蝙蝠侠不再言语继续专心开车。

“我听过一条传闻。”杰森凑过来小声地和萨莫说起。

萨莫期待地等着他的传闻。杰森眼睛变得亮晶晶地，闪着八卦的光芒，他压低了声线，道：“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的男朋友，韦恩包养了他。”

萨莫又惊又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微妙地飘到蝙蝠侠形状完美的腹肌和大腿上，又觉得有点合理。蝙蝠侠全套装备得多贵啊，全哥谭也就韦恩家能付得起这个钱了，身材也好，脸虽然看不看，但就那个如同希腊神袛一般完美的屁股下巴来看估计也丑不到哪去。

原来是弟媳——不对，妹夫——不对，弟夫？

萨莫看向蝙蝠侠的目光一下充满了慈爱和意味深长。

蝙蝠侠无言以对，怀疑自己真的认错人了。

不管蝙蝠侠是不是真的布鲁斯的小男朋友，总之这个方向的确是在往韦恩庄园走没错，离韦恩庄园越近，萨莫对车外的景象就越熟悉。

韦恩庄园附近的街道、洋楼、公交车站、公园都没怎么变，基本上都和十三年前一样。怀念的目光在不变的景象上游弋。

蝙蝠车拐入洞中，走了某个机关，直接进入了一个像秘密基地一样的场所。

杰森压低声音，暗藏着激动低呼：“蝙蝠洞！”

等等——为什么蝙蝠洞会建在韦恩庄园？难不成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传闻是真的？

萨莫看向蝙蝠侠的目光越来越古怪。

蝙蝠车跨下车，一手在通讯器上发着消息，一手无比自然地把头套摘了下来。他的动作实在太自然了，以至于杰森刚开始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直注意着“弟夫”的萨莫倒是看见了，可在萨莫的心里，布鲁斯还是那个七岁的可爱小孩呢，没能把眼前这个黑发蓝眼富有魅力的男人和可爱快乐的小布鲁斯联系到一起。

直到杰森喊了起来：“哈——布鲁斯韦恩——原来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哥谭首富大半夜睡不着出来当义警？”

萨莫眨了眨迷茫的双眼，扭头问他：“你说他是谁？”

“布鲁斯韦恩啊！”杰森理所当然地说。

“你……认错了吧？”

杰森不高兴了，道：“他那张脸天天在杂志上晃荡，我怎么可能认错。”

萨莫骤然倒吸了一口气，目光再回到布鲁斯脸上，知道了他是布鲁斯之后再看这张脸，确实是长大后的布鲁斯啊！她长得多像托马斯韦恩和玛莎啊，还有点像她呢！

布鲁斯给哈莉发完消息收起通讯器，扭头看向萨莫。他有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合适当下这个场景，蝙蝠侠不会亲切地笑，哥谭宝贝又只是他的伪装。十三年没见，他也没法像对待阿尔弗雷德那样自然平常地对待她。最终他只是点了下头，说了句：“好久不见。”

闻言杰森掉过头，怒视着萨莫，露出了“你果然认识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