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咬着勺子瞥他，眼神里写满了“这还用说”。

“那你想好怎么解释你快速长大的事了吗？”

“唔……”

“又长高了吧？”卡卡西动手比划一下，“今天下午你已经到我胸口了。”

夏晃动小腿，脚腕露出裤腿，白皙的皮肤溅上星星点点的泥土，像是雪地里突兀凹下的脚印。

“你说得对，再有大概两个月我估计就成年了。”她叹气，“我还挺喜欢学校的，恐怕再待两周就待不成了。”

见她脸上的犹豫和凝重，卡卡西问：“不想跟大家坦白？”

“麻烦……”她咕囔完，警惕地抬起头瞅向卡卡西，“你绕这么一个大弯，到底想干嘛？”

“邀请你。”卡卡西平静地说，“既然退休了，我打算到世界各地旅游。”

夏冷哼：“说得好听，不就是不想让我接触原来的人，要把我带到身边监管吗？”

“这你可就误会我了，这是我们说好的。”

“说好的？”

“对，我答应过你，退休后要一起去村外旅游的。”

黑色的眼睛从浓密的睫毛下面专注地看她，他此刻的表情平和又温柔，夏莫名颤栗，一身鸡皮疙瘩。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

“你一直都很想出去，到世界各地看看，不过之前木叶看得都很严，家里也都在木叶，一直没有机会。”

夏被卡卡西的目光烫了一下，移开目光，轻声道：“那我也不会跟你……”

“我求你的。”卡卡西迅速道，他的语气平静，好像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就好像他求她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夏却不相信。

“你求我？”

“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非常想跟你一起出去嘛。”

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睁着眼睛瞧他，五官因为惊讶而舒张。

卡卡西笑起来，“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已经让你等好几年了，还要因为火影的事情让你再多等几年。”

“那你，那你……”夏吞吞吐吐地问，“为什么要让我等这么久……”

“因为什么呢……”睫毛低垂，阴影投在眼睛上，给周遭染上一点点悲伤的气氛，“因为我傻吧……”

微量的电流从指尖传到身体里，夏第一次对自己喜欢过旗木卡卡西这件事相信一点。

她感到那股电流好像顺着血管要钻进她的心脏，并且脸上微微有点发烫。她忽地举起碗把粥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碗筷放下，抹把嘴，急匆匆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我走了。”

她说一声，声音又快又含糊，然后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

卡卡西没拦她，也没说话，看她的身影从窗口消失，只剩下一片茫茫的夜色。

夏从旗木家跑出来，下意识地选了一条人最少的路，飞快地踩着别人家的房顶跑回去。她在火影岩前莫名顿住，借着从上下两端飘来的模糊灯光，岩壁上那个旗木卡卡西的雕像，倒有几分和他本人相像的成分。

她当夜做起梦。

溽暑，蝉鸣，汗津津的身体。

晃动的人影，燃烧的香烟，相机摁下的咔嚓声。

像是个没人看得懂的文艺片，导演卖弄漂亮的画面、超高的摄影技巧和复杂的蒙太奇，但叙事就是一团糟。

她独自一人在观赏这一盘超高绚烂的无聊电影，努力思考着主线剧情到底是什么，想问导演她到底在拍什么，仔细一想原来自己就是导演。

导演看自己的片睡着了，仰头即将入梦。

一个柔软的东西碰到她的嘴唇。

她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有人小心翼翼地碰到她的嘴。

那玩意又碰了一下，并且比上一次更加用力，甚至挑开她的唇。

她半睁开朦胧的眼，发现自己跑到电影屏幕里。空气里的水分被太阳晒得往上飘，身体里的水分也被张开毛孔吐出来，两两相遇，粘在身上。假发扎着头皮有点痒，她想伸手调整一下，一只手比她更快，摁上她的后脑勺。

火热的身体，热量不间断地传递过来，在这种夏天里让人热得受不了。

她轻轻推了一下。

困着她的东西松开，那只手离开，连她唇上的东西也分开。

她完全睁开眼睛，眼前有一张熟悉的脸。

英俊的脸上有一张紧绷的嘴，嘴边有一颗痣，乌黑的眼睛上下贴有紫色的伪装。

他是卡卡——不，斯凯亚。

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没能说出来，因为她已经踮起脚，用自己的唇堵住他的话。

亲吻卡卡西会很麻烦，但是斯凯亚的话就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