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皆笑了笑,不再提这事,转而问他:"准备让你去孟家,在孟协凯身边呆着,怕吗?"
许觅摇摇头,"我有点期待。"
嗯……这次演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应该效果不错。孟协凯和孟协归都是顾面子的人,应该不会赶他走,留人话柄吧?
——
山脚下的小楼里,老中医和祁曜冷脸对着冷脸。
"哎,你小子,怎么回事?存心让我吃不下饭?"
饭菜是祁曜的手下做的,一群平日里打打架搞搞阴谋还行的大汉,做饭手艺能好到哪里去。
本来饭菜的档次就降了,对着张冰块脸,食欲都消了。
"你吃。"
祁曜淡淡道,自己控制着轮椅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整整齐齐的,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桌子上,摊开的医书,和画着不成形草药的草稿纸都不见了。
打开他细细翻看过的书,连一丝折痕都没留下。
祁曜对着那本书看了很久,页码从始至终没有变动。
"祁曜,你看这个,叫三七,感觉养在花盆里会很好看!"
"祁曜,我画得像不像?辛夷花的花语是友谊永恒呢,可惜了。"
"祁曜,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
耳边环绕着他的声音,脑子一刻也不得安静。
祁曜用力地把书合上,放回书架,快速离开了书房。
明明一点他的痕迹都没有了,又好像处处有他。
这时候,老中医吃完了饭,感觉祁曜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慎人,让他后背发凉。
"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这么看我?"
老中医瞪着他。
"给你换个房子。"
祁曜淡淡地说到,和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老中医被他梗得半天没说出来话,气得指着他:"老子住了这么多年的房,你说换就换?你咋不上天呢!"
说完还觉得不够,"我告诉你,没门!"
祁曜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往楼上去了。
老中医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无语,心想这小子腿没治好不说,脑子也出问题了。
二楼的客厅里,往左是祁曜现在的房间,往右是许觅住过的。
几天过去,祁曜都没踏入过那间,私人物品也是让手下去拿的。
他走了三天了,已经三天了。
鬼使神差地,祁曜调转方向,去了那间房。
只是三天没有住人,房间就变得冷冷清清,没一点人气了。
床上被子叠得工整,桌上物品摆放整齐。房间不大,一眼就可以看清里面的陈设,看清里面什么都没了,关于他的。
这并没有让祁曜感到放松解脱,反而心间酸涩难言。
慢慢地在房间里挪动,一寸寸扫过,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许觅早就想到了吧,把自己的一切清理得干干净净,和他彻底划清界限,没有一丝牵连。
视线触及桌上的一点晶亮,祁曜瞳孔狠狠一缩。
是他送的,悄悄的给他戴上,不敢当面交给他。好像是害怕被拒绝吧?毕竟为他精心准备的生日会,他也没有到场。
以前,并没有这么畏畏缩缩啊,想亲想抱,都是想就做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就是谎言被揭穿的时候吧?连自欺欺人,都装不下去了。
他祁曜,何曾那样卑微又可怜,又何必守着个注定没有真心的人?
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链已经拿到了手里,细细摩挲着,冰冰凉凉的,没了他的体温,他的气息。
翻转手链,它的内侧印着许觅的名字拼音缩写。
祁曜伸手进口袋,掏出来一条略粗,但一看就知道是同款的手链,把他们摆到一起:XM,QY,看,多像一对啊。
祁曜扯扯唇,拉开抽屉,将手链扔进去。
物是人非,何必留着物。
就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即使,他的世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
一个人前进也很好不是吗?至少没有欺骗,没有背叛。
只是,还是会觉得冷,会觉得孤独啊。
忍一忍就好了,没什么不可以的,没有谁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