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着仪器,许觅沿着墙面向上攀爬,脑门手心都被汗打湿。
下午的太阳很烈,露在外面的肌肤被晒得通红发疼,许觅仰头看着有些遥远的小窗户,头有点发晕,用力咬了下舌尖,清醒了很多。
忍着肌肉的酸疼感,许觅用力地用仪器扒住墙面,尽可能快地往上爬,靠近目标点。
远远地看着他,安钰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了,过去的许觅不会对自己这么狠,他更想用计谋,走捷径,去换来想要的。这改变,是祁曜带给他的吗
此时郑刚接到了祁曜的电话。
“阿觅和你在一起吗怎么不接电话”
祁曜说得口干舌燥,把那两个人留了两个多小时,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想问问许觅情况,结果接不通电话。
“许先生亲自潜入档案室了,还在接近中。”
郑刚如实汇报。
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证实,祁曜反正镇定了,“现在还顺利”
“暂时没被发现,不出意外计划能顺利执行。”
毕竟谁也不会想,大白天有人能破窗进入,那窗户还是特制的。夜色要查,也没那么快查到档案室。
“行,我在里面盯着情况,有问题随时汇报。”
刚刚说完手机就黑屏了,祁曜骂了句脏话,快步走到他和许觅的包间,又打电话让准备情趣用品送过来,营造许觅和他在一起的假象。
对这边的接待,他刚来就解释,他让许觅去包间等他了。
做完这些,祁曜静坐在床上,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大口,眼睛看着前方,幽黑深邃。
手脚都快没力气了,许觅终于爬到了窗户,手扒着窗框,操控着设备帮助自己进去。
档案室只有这么一个小窗户,哪怕是白天,不开灯里面也是昏暗的。
靠着墙稍微喘息了下,许觅快步在书架间穿行,按照编号查找。
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些合同,许觅又仔细查看档案室的角落,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蔽的藏东西的地方。
档案里很普通,不知情的人进来怕是会以为就是个存放书本的杂物间,里面还摆了张小桌子。
十几分钟过去还是一无所获,许觅在脑海里认真回想档案室内部构造图,除了书架,桌子还有什么
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许觅想起古代里常用的机关这个房间明显不会有人久待,为什么要放个桌子还配了椅子,桌子椅子上都积了一层灰,远不如书架干净
视线落在笔筒上,笔筒好像比较干净轻轻一转,右手边的墙,凸出来一块,上面是个保险箱。
就是这里了
许觅眼睛一亮,用带来的探测仪器扫了扫保险箱的密码锁处,传给郑刚他们,等待回复。
“先生,您要的东西。”
服务生敲开门,递给祁曜一个箱子。
祁曜接过来,眼睛往外面看了下,问他“你们经理现在才上班”
服务生也往楼梯口看了眼,笑着道“我们经理出了名的工作狂,不可能拖到现在上班,八成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耽误了。”
说完正要和祁曜告别,又想起来什么“今天是周六,我们经理休息吧他是双休,每周就休息一天,回家陪孩子,一般不会回来,奇怪,我好像说得有点多了哈哈,希望别惹您烦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祁曜勾唇,面容和善的“没事,还要谢谢你帮我解惑。”
服务生笑得更不好意思了,“应该的应该的,有什么事您再喊我。”
“嗯。”
祁曜关上门,随手把袋子扔床上,抿着唇捞过手机。
“郑刚,告诉许觅档案室等下可能有人过去,让他小心。”
交代完祁曜还是不放心,偏偏也不能出去直接拦住经理,只能静静坐着等待。
“会有人来好的好的。”
许觅愣了下立马镇定,当机立断把墙面恢复了原状,自己躲在了靠里的书架之间。
不一会儿,档案室的门开了,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
来人快步走到桌子前,查看笔筒有没有被人动过,又转了下,再去看保险箱。
经理眼睛微眯,像在思考着什么,眼神仔细地在档案室里梭巡着,踱着步在书架间来回。
许觅心整个提了起来,自嘲地想每次干这种偷摸的事,正主总会出现,什么运气。
暗暗祈祷着,经理不要再过来,许觅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透过书架隐约可以看见经理的腿,许觅眼睁睁看着他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谁告诉我有人潜进档案室的这地方没我的钥匙,苍蝇都飞不进来。”
说完他往外面走了些,又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眼窗户,透明的,仔细看有暗红色的细细的条纹,是防止破坏的装置。
哪里都没有异常,偏偏有人匿名告知,经理心里生了疑。他是个谨慎的人,不会轻易相信,是恶作剧最好,如果不是
经理眼眸闪了闪,快步离开档案室,把门锁上,又确认。决定马上去调人过来,守着这里,千万不能有一点差错。
听到关门的声音,许觅松了口气,谨慎地等了一会儿,快步到桌子那开启机关,按照团队的人的指示,打开了保险箱。
里面的东西很多,每一份都承载着血淋淋的罪恶,许觅一份份翻看,又用摄像头记录下来,面色愈来愈冷。
这么些年,光是夜色的总部,贩卖的少女就达到了接近四万,还是有记录的。
许觅冲动地想直接把这些罪证带走,被理智控制着,他根本带不走,不说会打草惊蛇,光是行动上就不方便,太多了。
快速地记录完毕,许觅把这些恢复原状,就听到外面大量的脚步声,不仅仅是脚步声,还有武器和衣扣碰撞的声音。
稍稍迟疑,许觅先把视频和照片传了回去,才开始按计划撤退。
夜色大批量调动人员,桃桃自然也发现了,她知道许觅已经行动了,找他怕是找不到,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她敲开了祁曜的门。
“小弟弟,要不要姐姐陪你们一起啊”
她媚笑着,轻轻扭动曼妙的身躯,眼神是清冷的。
祁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猜到她有话要多,没多犹豫,直接拉了她一把,房门“砰”得被踢上。
恰好撞见的人也只当看了场戏,谁也没多想什么。
“刚刚经理调来很多人,他们手里有枪,恐怕你们要做的被发现了。”
进门后,桃桃脸色立马平静,主动和祁曜保持距离。
祁曜点点头,“谢了。”
“沈则,再叫些人,到夜色附近蹲着,有问题立马出手”
祁曜交待完沈则,想着许觅不知道脱身没,郑刚没汇报就是还没完成。
“你看看夜色的东北方向,那里有没有守卫的人。”
祁曜刚刚说完,郑刚就开口了,“少爷,我正想和你说这个,突然来了很多人,把夜色围住了,我们怕是没办法帮许先生离开了,他只要一出来,就会被底下的人发现。”
祁曜冷着脸挂了电话,问桃桃“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从档案室进出”
桃桃看着他冷凝的脸色,认真地想了会儿,“除非有钥匙,不然你们现在用的方法,就是唯一。现在门口守着人,光有钥匙不够,还要里面有人。”
顿了顿又说“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们拿到钥匙,把守的人得你们自己来。”
祁曜默了默,神色冷肃,“你有把握”
桃桃撩了下头发,微微勾唇“我不是经理的助理的女人嘛,跟经理也挺熟的,等下给他送杯茶什么的,应该还算简单。”
“不过你们可要快点哦,我被发现了会很惨的,你们负责带我出去。”说完她俏皮地眨眨眼,“怎么担心姐姐啦其实这日子我也过够了。”
她的笑有一瞬的落寞,又很快恢复明媚,这种明媚照不到眼睛里。
祁曜看着她,想起了地下室看到的女孩们,脸色变得复杂,他眸色认真,“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你们。
他不算多热心,多正义的人,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这样惨烈的事发生在眼皮底下,阿觅也不想看。
桃桃笑着对他比了个“k”,“等你哦。”说完大步离开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祁曜感觉心沉甸甸的。一路走来,已经不仅仅是一桩旧案,一场冤屈了,还有无数深藏的罪恶,夜色、研究所、还有等待发现的很多很多,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黑暗。
焦灼地等待着,以为很久很久了,不过是十几分钟,桃桃拿来了钥匙,笑着“你看,很简单吧,快去吧,祝你们成功。”
她的笑带着解脱,让祁曜心中不安,又郑重地承诺“我会让你活着,你等下出夜色,我的人在外面,会带你走。”
“好啊。”
桃桃笑着应下,又催他快去。
祁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没迟疑地快步离开房间。阿觅在等着他。
从知道底下有人把守,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分钟了,许觅蹲坐在角落里,等着郑刚他们想办法,自己也在想着还能怎么出去。他们肯定会换岗的,就是不知多久。
静静等着,思考者,那些合同的内容在脑海里一遍遍过,冰冷的白纸黑字,是罪恶的人易,一个个鲜活娇美的少女,被他们称为货物。
突然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许觅屏住了呼吸,不确定是经理去而复返,还是其他人。
许觅也不敢去看到底是谁,蹲在那安安静静的。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他现在没有任何逃脱的方法,大概率就交待在这了。
档案室的门口有两个人把守,怀里抱着枪。祁曜斟酌了会儿,还是直接上了,夜色里面他也没办法做任何布置,现在只有他自己。他不能退缩,多一些时间,许觅就多一份危险。
他不确定现在的身手怎么样,车祸后他就没和人动过手了。只希望以前的底子还在。
夜色安排的人当然也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祁曜和他们缠斗着,一时也分不出胜负。那两个人有顾忌,并不敢开枪,其中一个要用对讲机喊人,被祁曜踢开了。
治腿的那段时间也不光是疗养,老中医为了帮他控制情绪,教他认穴位,认药材,现在就用上了。找机会把这两个人弄昏了,祁曜连口气都没喘,就跑去开门。
“阿觅阿觅”
他压低了声音,喊着。
听到祁曜的声音,许觅以为是幻听了,好不真实。他怎么进来的
“阿觅,我是祁曜”
祁曜大步在档案室里走,眼睛寻找着,表情急切。
“我在这”
蹲太久了,腿都麻了,许觅想要站起来回应他,一下没能起来。
“你在哪”
循着声音的方向,祁曜看了看,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