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月光正好照射到她的脸上,让她的容貌彻底暴露在光线下。
这张脸,难以用语言形容。
实在是太丑了。
你第一眼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脑海里除了丑,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念头。
她的五官并不怪异,脸上也没有腐烂或者长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整张脸上遍布伤痕,有的是擦伤,有的是摔伤,有的是用尖锐器物划出来的伤痕,这些痕迹布满了她的整张脸,将她的脸分割成几块。
等她彻底从黑暗中走出来,能看到除了她的脸,她的整个身体比例也极不协调,关节扭曲,姿态僵硬。
“吓到了?
”菲尔希斯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知道为什么会有幻境了吗?”
“还不至于。”简悄回答她,“只是有点惊讶。”
“惊讶为什么我长成这副鬼样子,对吗?”
“你很好看。”简悄很认真地看了她的五官,“只是有很多伤而已。”
菲尔希斯发出一声冷笑,她摊开右手,掌心里躺着一团烂糊糊的血肉,里面夹杂着几根洁白的羽毛,“你这样说,是因为不想变成这些东西吗?”
“确实不想。”简悄找了块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他随意的用手撑着下巴,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可是你会这样做吗?”
“我会的。”菲尔希斯直视着他,强调道,“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行。”简悄指了指她掌心那团血肉,往身后的墙上一靠,“那你动手吧。”
“别闹了。”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胡修远慢慢走到菲尔希斯的面前,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手。”
“............”
菲尔希斯恍恍惚惚地用左手接过纸巾,下意识的道了一声谢。
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操作吧。
“喵~”
夹心糖温温柔柔的叫着,用爪子拍了拍她的小腿。
先去把它埋了吧,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菲尔希斯下意识的表示了拒绝,她好像很少接受别人的示好和善意,有点局促不安。
她步伐有点慌乱的跑回到了黑暗中。
“真的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啊。”简悄感慨,“没想到这种考场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心地善良的存在。”
“喵~”她真的好可爱哦~
“这大概就是纸老虎?”胡修远在简悄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夹心糖往他腿上一跳,开始猫猫揣爪,除非万不得已,夹心糖是懒得自己走的。
那一千片看了可以让人眼盲的拼图,怎么可能在一个小时内就拼完啊,只不过他们拼图的时候总有一个拼图会不经意的往他们手边靠,错的时候错的那块会比周围的略微亮上一两分。
靠着这样近乎作弊的提示,他们才险而又险的完成。
夹心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它敏锐地听到了菲尔希斯脚步声。
这次出现的菲尔希斯手里没有那团血肉了,她的手也擦的很干净,但是手上仍然有纵横交错的疤痕。
“我以为你会点火烧掉这里。”
“这又不是歌里勒。”简悄说,“暴力解决问题不可取。”
菲尔希斯笑了一下:
“我有时候觉得你比我更有问题。”
她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也许吧。”简悄说,“每个人的精神世界都是不同的。”
在月色下,他的眼神很温柔:
“只是有些人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他们眼里的世界和常人有些不同。所以他们觉得孤独和悲伤。”
“就像是是深海里的Alice。”
“你们这样的人真可怕啊。”菲尔希斯后退一步,躲回了黑暗里,只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一双腿,上面皮肉翻卷,露出了白骨,“只是一个照面,就好像整个人都被看透了一样。”
“会很可怕吗?”简悄对着看不清的黑暗,轻声说,“你害怕被人看到善良?”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那不是善良。”安静了很久很久,菲尔希斯才在黑暗里回答他,“是妄想。”
妄想?
简悄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有一种坚定又不可抗拒的力量促使他闭上了眼睛。
在陷入黑暗前,他听到菲尔希斯的最后一句话:
“我是活在过去的人。”
...........
简悄清醒过来,他坐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内,身下是沙发,身前是办公桌,桌上盘着一个黑色的团子———
是夹心糖。
这是他最开始醒过来的咨询室。
桌上迷你的的电子钟显示着日期
『March10th』
时间八点整。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没标注,怕影响阅读体验。
“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出自王尔德的剧本《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
“满天星斗可相视大笑,宇宙本是个荒僻的地方。”出自帕斯捷尔纳克《诗的定义》中《有形中的无限》。
Alice是世界上最孤独的鲸。在其他鲸眼里,它像是个哑巴。它没有一个亲属或朋友,唱歌的时候没有人听见,难过的时候也没有人理睬。原因是这只孤独鲸的频率有52赫兹,而正常鲸的频率只有15~25赫兹,所以她的声音没有办法被听到,直到她最终死去。
据说Alice死后,科学家们又发现了同样一条频率不同的鲸鱼,可惜的是,Alice已经不在了。感谢在2020-03-2221:55:04~2020-03-2423:2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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