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孟辅一介文官,说话处处顾忌,生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而招来祸端,这倒是让薛景晏钻了个空,将他说的面红耳赤。
在口头功夫这方面薛景晏唯一斗不过也不想斗的,世上恐只宋寒川一人而已。
“薛门主,你简直……你简直有辱斯文!”他忿忿不平半日,竟说出了一句如此可笑的言语。
薛景晏便道:“我本就是粗人,哪里来的斯文?吴大人真是抬举我了。”
“你不过是个罪臣之子,若非……”
吴孟辅尚未说完,话便被宋寒川打断,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威胁,道:“吴大人,此事陛下都极少提及,你竟敢肆无忌惮提起当年之事?”
“我……”吴孟辅当下便觉得自己被激得口不择言了,听到此言顿时面如土色,可是致歉的话又不知怎么开口,便只能抿紧了嘴,死活不肯开口。
“吴大人,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于此处久待,依我之见,不如把府内人都召集起来,尽快查清楚此事,你意下如何?”宋寒川知道凡事不可做绝,兔子急了还咬人,便率先开口给了他台阶下。
吴孟辅知道他的用心,便也敛了神色道:“如此甚好。”
“什么人?”薛景晏敏锐的察觉到门口有个身影,想都没想便起身疾步追去。
“咣当!”一声,侍女手中的茶杯落了地,碎渣子和茶渍溅了薛景晏一身,他却不在意,只是看着这个急忙要跑的侍婢逼问道:“你慌慌张张的跑什么?”
“我……”侍女的脸涨得通红,眼神躲躲闪闪,压根就不敢直视他,薛景晏甚至能察觉到他握着的那手臂还在发抖,他心下怀疑,便问:“你这茶……”
宋寒川和吴孟辅也闻声而出,吴孟辅看到那个侍女,有些惊讶道:“莲娘?”
“大人……”侍女哭得梨花带雨,不知情的人倒是要以为薛景晏欺负了她。
吴孟辅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大人,我看您忙了许久,是来给您送茶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瞥着薛景晏道:“可是……可是这位大人,什么都不说便冲出来,莲娘没事,莲娘只是被吓到了。”
薛景晏真是觉得见了鬼,他在开封这么久,还是头次被一个侍女搅得手足无措。
“薛门主,莲娘跟着我十几年了,她在我还未入京为官之时便随身侍候,不会是她。”吴孟辅拍了拍莲娘的肩膀解释道。
宋寒川俯下身,将一块尚有茶水的碎片捡起来,凑到鼻下闻了闻,然后才走到莲娘面前,抬起眼皮凉凉的瞧着她,语气平静道:“莲娘,这茶水里你下了什么?”
“我……”莲娘当下吓得说不出话来,委委屈屈的憋了半天才道:“什么都没有
,只是普通的茶水,大人经常喝,怎么会有问题呢?”
“我是大夫。”他的声音已然带了寒意:“你还要继续撒谎吗?”
莲娘无助的看向吴孟辅,道:“大人,我真的没有,莲娘对大人忠心耿耿,大人难道不知吗?”
“好,既是如此,那便再去请个大夫过来,事情到底如何,便会水落石出了。”宋寒川不恼不怒,看上去只是有些不耐烦了。
莲娘吞着口水,忽然跪倒在地道:“大人,莲娘错了,莲娘实在是没法子了啊,我的亲人都被人抓走了,如果我不按他的说法去做,他们都会死的。”
“他是谁?”薛景晏问。
莲娘摇着头道:“我不知道,他只留了纸条,我没有看见人。”
“仅凭一张纸条,你就认定自己的亲人在对方的手上?”薛景晏皱眉。
她苦笑道:“我拿到了我丈夫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