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晏自认从小就不是怕疼的人,可现在听到他这样说,却总觉得心脏密密麻麻的发疼,宋寒川一定伤得很重,这才说起了胡话,否则以他的性子,是绝不可能说这种明显示弱的言语的,他很骄傲,所以不屑。
“乖,你晏哥在,再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听话,啊。”他用像是诱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说道:“不要睡,好不好?”
宋寒川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把下巴放在他肩头,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嗯,好,我听你的。”
这地方的机关几乎是一环套一环,如果没有熟悉机关的人,估计世上不会有人能全身而退,就算不死,也会受伤。
宋寒川的神志已经渐渐不清醒了,感觉就是完全在靠一口气撑着,薛景晏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却半刻都不敢停歇,一直找着些有用没用的话题跟他聊,只要他能保持清醒,在这个鬼地方,一旦没了神志,能醒过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快出去了吗?”宋寒川也不知道在问谁,这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儿的路,他这么问,只能说精神真的已经濒临崩溃。
薛景晏却点点头道:“快了,你看到前面的光没有?那里就是出口,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到时候我给你做饭吃,行不行?”
“你......”宋寒川吞了几口唾沫,润了润发干发疼的咽喉,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话音里带上了笑意:“你根本不会做饭,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以前拿出来的那些菜,都是你花银子叫人帮你做的。”
“你都知道啊?”薛景晏倒是着实愣了愣,这些事他一直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没想到早就被他识破了,他忍不住笑道:“我真以为你不知道呢,”
“但我还是很开心。”宋寒川的眼眸微微有些湿,他微闭着眼,道:“因为我......从来没有人那么用心为我打算过,所以就算知道你是骗我的,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薛景晏顿了顿脚步,有些歉疚道:“虽然现在解释起来似乎有些晚了,但是那日之后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所以我特意去找那个师傅学过,这次,我是真的可以
亲自为你做菜。”
“人都说‘君子远庖厨’,你讨厌做菜也不算什么。”宋寒川似乎觉得他很为难,下意识的说道:“我真的有些困了......”
他把宋寒川往背上抬了抬,微微测过头道:“屁话,不听。”
“什么?”宋寒川迷迷糊糊问。
“若是互相倾慕在意,做菜又算得了什么?”薛景晏难得把这些肉麻的事情拿出来说,可能是真的害怕宋寒川一睡不醒,以前有些藏着掖着的事情也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就盼着他能多撑一会儿。
“我头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个人哪哪儿都那么惹人厌,出入都被人捧着,有手段有能力,甚至容貌都属一等。”薛景晏把他们以前的事情慢慢道来,脸上带着笑:“好像老天太偏爱你了,书里总说‘天之骄子’,我之前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所谓的天之骄子到底是何等风姿,见到你之后,我忽然就想着,大概就是你这样的人吧。”
宋寒川的下巴抵着他的锁骨,呼吸很轻,但偶尔发笑的时候,呼吸会略重一些,薛景晏便知道,他还在听。
“可是那个时候,我在牢里,处处都被人欺负,能活着站起来都是一种奢望。”薛景晏说到这里,话音略微沉了些,语速也慢了几分:“在那样肮脏的地方看到你,我以为你是带着圣旨来取我性命的。”
“后来知道你救了我,我也不是感激,就是......”薛景晏顿了顿,目光微微落低了些:“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又嫉妒,又歉疚,总想着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你这样的人就好了,如果不是你接二连三的保我,兴许我真不会那样倾慕你。”
宋寒川问:“那你后悔了?”
“不后悔。”薛景晏笑:“只是庆幸,庆幸老天对我还是公道的,他几乎毁了我,却也救了我。”
“门主。”
“门主。”薛景晏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他们,眼里顿时亮了光,说话的声气儿也足了不少。
宋寒川倒是苦笑道:“我可能是出不去了,我听到有人在叫我了,你一定要......”
“别胡说。”薛景晏笑着打断他的话:“是真的,我也听到了,他们都在找我们,既然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说明我们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薛景
晏是真没力气了,他觉得自己要是现在大喊一声,招来的也不知是敌是友,便走到墙边,轻轻的抬手敲了敲,感觉有些空洞,便又轻轻咳嗽了声,只听得外边有人大吼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