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寝宫门口站着许多人。
因为皇帝今日说他身体欠佳仍不上朝,便请了几个朝中大臣在寝宫门口候着,准备议事。
本来,众人听着温玉菡这楚楚惹人怜惜的话,有好几人已经打从心底觉得这姑娘心善又美,便打算上前劝说温玉菡放弃了。
结果等公主殿下说完这话,众人便都退了回去。
虽然他们有些同情这个温玉菡,也总不能打公主殿下的脸不是
寝宫前听完这话,都为之一静。
温玉菡眼睛微微瞪大,看着面前那把锋锐宝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前天被这个可恨而恶毒的女人罚跪了一夜,中间眼泪干了,就被她那可恶的侍女拿洋葱放在眼下。
害的她哭了一整天,想停都停不下来。
本来,她昨日就想来陛下面前诉苦告状,可眼睛却肿的和核桃似的,根本出不了门。
今日,她才恢复了些,便听到了妺妩被罚抄佛经的消息。
温玉菡心中虽然有些得意,却依然不觉得足够解气。
于是,她思来想去,心中便生出一计。
趁着众朝臣们都在,她在此处表表衷心,定然能不付出任何代价,便获得陛下垂怜。
果然,门口的众人听着她一哭,便准备上前阻止。
温玉菡抹着眼泪,准备哭着再被劝个三四次之后再收场。
可是没想到,又是这个恶毒女人打乱了她的计划
怎么哪里都有她的事
妺妩看着温玉菡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自然清楚她想打什么鬼主意。
只不过妺妩才懒得管她。
比起揭穿她来,自己倒是更好奇,这温玉菡究竟能不能狠下心割自己一块肉哦
不过,既然话说了出口,就总得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不是吗
而她这么一个人美又心善的小仙女,别人做不到的话,她作为一国公主,总有义务监督的。
见到温玉菡还不接剑,妺妩便又把那剑往外递了递说道
“你怎么还不接剑本宫手都酸了呢。
莫不是你这割肉的话,只是说说而已”
听了这话,温玉菡见到众人此时那本来怜悯的目光都露出了些许怀疑。
她便只能咬着牙,双手捧着接下。
可此刻温玉菡却依旧瑟瑟发抖,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一般说道
“公主殿下误会了,臣女自然不是这种伪善之人。
只是,臣女用手中的这把匕首就可以了。”
“哦,本宫懂了,你是说杀鸡焉用宰牛刀对吧”
一旁的李统领听了这话,扑哧一声就乐了。
看着众人望着他有些不善的眼神,李统领顿时捂了捂嘴往后退了退。不耽误大家看戏。
杀鸡啊。
公主确定她这不是在暗中骂人吗
温玉菡自然也听出来这骂人话。
此时,她看着妺妩那高高在上的高贵姿态心里暗恨,却只能低下头柔顺地回答道
“殿下英明。臣女自己准备的匕首就够用了。”
此刻,温玉菡手缩在袖子中,恨恨地将指甲掐的发白。
本来她只是想做做姿态,流几滴眼泪让人同情。
可此时众人都在,她也真的只能顺着她的话割上一小块肉,养上几天了。
温玉菡暗暗咬牙下了狠心。
只要能让陛下高看自己一眼,日后等她飞上枝头做凤凰,这不受宠的公主便只能像麻雀一样被自己踩在脚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肉割就割了
妺妩看着这温玉菡哭了许久后做足了戏,才拿起她那把一指头宽的小匕首,眼瞅着就要往自己的手掌扎下。
身后有大臣不忍直视倒吸了口气,却听着妺妩突然出声说道
“且慢动手”
抖着手的温玉菡听到了这话一颗心陡然一落,颤着手便把刀扔在了地上。
然而她还没松下一口气来,便听着妺妩接着说道
“你手心里才多么小的一块肉啊,够做药引的吗
本宫看啊,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也就腿上还肉多些。
不如还是你把腿上割下一块肉下来。这样给我皇兄做药引才有效果,不是吗”
温玉菡听了这话,看了看妺妩眼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嘴唇都在发抖。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我、我、我”了半天,温玉菡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此时,温玉菡红了眼眶,一边含着泪珠,一边做足了柔弱的姿态。
她期期艾艾地看向身后那些年轻的朝臣们,试图引起他们的怜悯之心
“年将军,王大人,您觉得呢”
刚才本来打算上前将人手中匕首夺下,以免这姑娘做傻事的年将军,听着妺妩如流水般动听的声音,一颗心早已偏得离家出走了。
于是,他跟着附和道
“臣觉得公主殿下说的对。”
“殿下说的对”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听完这话,眼前早已惊诧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被这些男人背叛了的温玉菡,和那些沉默着看戏的大臣们,都目瞪口呆头脑发蒙
他们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个道理
而鬼扯了一堆药引该割多一些才能救人的偏心年将军,早已看不到温玉菡拼了命的眼神暗示了。
本来吧,他原先一开始还挺可怜这个脑子不好使的美貌姑娘。
可是殿下一来,这脑子不好使的姑娘在殿下那般倾国姿容的对比下,就硬生生变成了一个路人甲。
还是一个又蠢又长相平平的路人甲。
此时,“又蠢又长相平平的路人甲”温玉菡,眼泪都已到了眼眶边,却硬生生被他们这些话给吓了回去。
妺妩看她犹犹豫豫地样子,已经是半点耐心都无,便开口说道
“怎么,你不愿意
明明是你刚刚说的,要割肉做药引,让本宫和各位大臣们好生感动了一番呢。
可现在,本宫不过让你稍微多割一些为陛下治病,你便不愿意了
你这可不仅是欺君之罪,而且还是对陛下不忠哦。”
温玉菡此刻进退两难,已经几乎被逼的神思恍惚了。
她看着那咣当一声,被扔到她面前的长剑,腿一软,便绝望地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