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手上提的年礼是给李仙工家的,杨绦和杨谚提着的,则是给李经和李线两家的。
互相见过面拜了年,杨绦和杨谚对上眼神互相示意一下,就分别去李经李线两家送年礼了。
“李家大哥,李家大嫂,还有蓝侄儿,都新年好呀一点年礼,不成敬意。”
“李家二哥,李家二嫂,新年好,给你们拜年了,一点年礼还请收下。”
杨绦去李家大儿子李经家送过年礼,又小坐片刻寒暄了几句,才从东厢出来。
出来后,杨绦就往李家正房堂屋走去,进门时见到杨谚已经送完李线家的年礼,在堂屋中坐着了。
杨绦眼神一扫,就将屋中众人的情形看了个大概。
杨谦正和李络正在说话,后者就像只小鸟雀一样,围着杨谦叽叽喳喳地“好久没见杨大哥了,你是不是放旬假时又不出去玩,就呆在屋里看书了”
杨谦笑容温和,语气轻松“络络和伙伴们玩得太高兴,没空去找杨大哥,所以就许久不见了啊。今年就要下场科考了,旬假在家也不敢懒怠读书”
杨谦和李络两人聊的热络,而李绒则和李仙工一起坐在两人对面,她的视线并没落在开心聊天的两人身上,而是不知盯着虚空哪个点上,发着呆
虽然李绒也是微笑嘴,不笑时也自带两分笑意,但杨绦看得出来她其实神色冷淡,没有失落也不见悲喜,就是百无聊赖在发呆的样子。
自小有婚约的男子,和妹妹聊得热络,她却百无聊赖在发呆
杨绦心想,上次确实没有看错,李绒对杨谦确实没有情意。不但没有情意,还带着些不满。
“刚才没见到绒姐。”杨绦走近堂屋,向李绒拱手作揖,拜年道“绒姐,新年好,小弟给绒姐拜年了,祝绒姐新年笑口常开、顺心如意。”
李绒回过神来,回答道“进来坐。绦弟新年好,也祝你新年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对面一排已经坐着杨谦、杨谚和李络了,李络旁边倒是还有一把空椅子,不过杨绦最后还是在李绒身边坐下了。
按常理来说,一般的座法是李络坐在李绒身边,他再去坐到杨谦身边。这样就是主人一边三人,正好对应客座三人。如今既然已经乱了座位,那他就坐这一边罢,至少让人数对称啊。
“刚才来的路上,看见街上很热闹啊。”坐下后,杨绦随口找了个话题聊起来。
李绒便也随口应道“是吗,今天过年,想来是应该会很热闹。”
旁边的李仙工点头附和“这杭州城里过年,确实很热闹,毕竟人多嘛。尤其是十五元宵灯会,城内没有宵禁,彻夜通明,还要更热闹呢。”
三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好一会儿。
对面的杨谦,一直和李络热络地聊着。杨谚就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向来活泼的他都没怎么插话,或许说不出具体缘由,但他敏锐地觉察到了这屋里的情形是在哪里有着些古怪的。
期间,杨谦没有朝李绒看过来哪怕一眼,更别提和她说句话了。
终于像是到了一个中场休息的时候,看样子杨谦也终于想起来,刚才冷落了对面的李仙工,显得有些失礼。在杨谦似乎是打算和李仙工寒暄两句,并顺便和李绒说句话时
李绒先开口了“啊呀,我今天还要去钟二叔家拜年,就不能再陪绦弟你们多坐一会儿了。不好意思,失礼了。”说着,就起身打算进屋去收拾年礼。
李仙工这个当爹的,就是一个大老粗,还在无知无觉很惊讶地问道“这会儿就去吗要不晚些时候再去”
李绒已经起身,闻言顿步回首,解释道“钟二叔去年对我们家照顾良多,染彩线时让利给我,每次彩线要得急的时候,他也都是二话不说就熬夜赶工,染色时都尽心尽力,未有一锭瑕疵彩线。我应当在正月初一大早上,就登门去给钟二叔拜年的。”
李仙工有些犹豫“既然这样,那你一个人去,又是晚辈,是不是不太隆重”
“今儿大年初一,我去拜年是我去,这是我在对钟二叔表示感谢。今天也就是顺便把年礼带去而已。在这个过年期间,爹你当然还要再去一趟的,到时也不用再带年礼,就你们兄弟一起坐下喝一顿酒。这就是你们兄弟间联络情谊了,和我去给钟二叔拜年没关系。”
李仙工一想也是,而且绒囡儿在人情往来方面,一向周全备至。
“那行,今天大年初一,我们家若是没人去你钟二叔家拜年,就失礼了。那就由你先去把年礼送到,改天爹再寻个日子,带上一壶酒去找你钟二叔,我们兄弟之间另行联络情谊。”
不一会儿,李绒就收拾好给钟二叔家的年礼出来了,还换了身新衣淡蓝缀黄色小碎花的夹袄和下裙,看着很显雅致。
“爹,那我就出门了。”李绒临走前,还礼节周到地出言留客“杨大哥、绦弟、谚弟,你们多玩些时候了再走,我有事不能久陪,实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