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绦的织云纺织厂,二月份布匹产量是两百零三匹,因为布幅是布市上布匹的两倍宽,故而能算作是四百零六匹。
当然,在交货给袁宁时,杨绦并没将一匹布均分裁作两匹,如此来计数。只是价格按照两匹的份量来算,口头上大匹作单位,用来和布市上的布匹作区分。
两百零三大匹的布,根据签订的本年经销合同上的价格约定,一大匹布为一两三钱银,两百大匹布共计二百六十两银。
三月初一时,根据约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袁宁付清二百六十两银货款的六成之后剩余四成将在下次拿货时或一个月后结清,就把布匹运走了。
拿到六成货款,杨绦就有了一笔流动资金,于是把工人的工资、上月内一直在打造机器的木匠的酬劳,以及打造那些机器所需的木头和包裹铁皮的货款等等一应不能长久拖延的欠账,给付清抹平了。
然后剩在手里的银钱也就不剩多少了,不过如同袁宁在杨绦这里拿货时是分期付款一样,杨绦从孙藏那里进购棉花的货款也是分期支付的,如此一来,杨绦手里的流动资金也勉强能应付过去。
如今时机正好,把资金捏在手里就是在浪费,杨绦既然在做生意就不会不敢冒险何况风险还是可控的,所以他把赚来的钱又大都投了进去。
如今在初期,正是壮大扩张的好时机
所以到三月份的时候,纺织厂内的机器数量,已由最初的各二十架,增加到了各四十架
在杨绦的计划里,四月份的时候,机器数量将达到各七十架,在五月份时达到各一百架。
若是一帆风顺的话,希望今年结束时,机器数量能增加到各两百架
如此一来,杨绦的织云纺织厂就算完成了壮大的第一步。
今年的年度发展壮大目标,杨绦早在开业之前便已在心中定下来了,如今正在向这个目标努力着。
纺织厂开业初期,杨绦必然要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在其中,监测布匹质量、监督和管理工人、巡视检修机器等等,一个纺织厂厂长的这些职责,都要他去履行,做到对纺织厂的一应事务都稔熟于心。
后世里写的那些霸道总裁,只用把握集团的战略发展之类的大方向,其余琐碎杂事都有属下各司其职去解决。但杨绦如今可还不是呢,他只是一个处于创业初期的小厂长,大多事情都还需要亲力亲为。
自开业以来,杨绦每日驾着一辆驴车,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
或是去城南山上的纺织厂,或是去处理机器的打造过程中的杂事购买木料、铁皮等,总之是没个停歇的时候。
这日难得回家还算早,杨绦把驴车交给迎上来的看门小厮石柱,吩咐道“石柱,驴车拉去后院,卸了车架,再把驴子喂好。”
“诶好的老爷。”其实不必仔细吩咐,石柱也已晓得要做这些事了,不过吩咐了,他就要听着然后更加用心才是。
杨绦进了门,绕过影壁,进了一进倒座房前,看见小丫头梨花正在院子里,“梨花。”
“诶老爷”小丫头梨花清脆地应了声,小跑着上前来,“您有何吩咐”
“最近换季天暖了,成日里在外面跑有些上火咳嗽,你记着让你娘抽空煮一壶甘草茶,灌进水囊里,我明日要带着出门。”
“梨花记住了,立即就去厨房和我娘说”
杨绦吩咐过梨花煮甘草茶的事情,就又过了二门垂花门,进入正院。
院中杨温正坐在石桌前,借着夕阳余光数着钱,闻声看向杨绦招呼道“回来了。”
杨绦走近石桌,“嗯,今日忙完了事情后还比较早。”
虽然同样是早出晚归,今天算是回来的早了,以前几乎是天色黑尽了才回家来。“今天去送货了”
“嗯是,我先把该给每家的货款数出来,顺便把账记上。”
杨温仔细数着银钱,数好一堆后就用草纸包上,然后用炭黑在纸包上做个记号画两竖,再画五个黑点,就代表二两银并五十文钱。
然后在纸包上用浆糊贴上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王,代表这钱是给王织匠的。
另一家姓王的工匠,杨温看见过杨温写的是王,别人看得莫名,杨温自己心中是有数的。
杨温不识字,但他脑子倒是很好使,记性也不差,就用了这个笨办法。死记硬背认会了账本上的姓氏,又捏着便于用力的炭黑棒,依样画葫芦能画出来各个姓氏。
而至于名字,就只能用黑点代替了。
杨绦没再多说,“嗯,你忙,等你忙完了就吃饭。”
“嗯,快好了,还有十来家就包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