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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你浑身酸软,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嗓子实在干得难受,你挣扎着睁开眼,透过半遮半掩的窗帘,刚好可以看见清冷寂寥的月色。偌大的床上,只有你一个人占据了四分之一,身旁原本属于另一个人的位置空荡荡的,连余温都散去,好像从来没有人存在过一样。
四个月。
你进入这个游戏,已经四个月了。
你也从最开始为了维持人设,勉强自己和陌生人躺在一张床上,变成现在这样逐渐适应他的心跳、呼吸、体温和怀抱。
相拥而眠的距离,十指相扣的力度。
还有每一个不眠之夜,淅淅沥沥的秋雨。
太宰治,他就是那样。
一面嘴角带笑地嫌弃你爱哭又娇气,却又克制不住,总是要把你欺负到哭得停不下来才肯放过你。
恶劣至极。
可是,为什么你并不觉得他讨厌呢?
你如今昏昏沉沉的大脑还不足以支撑你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你只是慢慢撑起身子坐起来,晃着脚在床边找了找拖鞋,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就去了阳台。
他果然在那里。
和白□□冠楚楚的禁欲感不同,他白色衬衣被随意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喉结,衣领在风中恣意翻飞,黑色西装外套散散搭在肩上,两只没有着落的衣袖顺着夜风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搭地飘着。
像是一只随时要扑进云端的飞鸟。
他嘴里叼着根烟,烟尾微弱的红光忽明忽灭,映在他鸢色的眼眸里,有如划过夜空的流星,转瞬即逝。白烟缭绕在他周身,隔绝世界一般,衬得那张清秀的脸越发俊美且疏离。
这时候,他离你的距离,就又变得遥远了。
在你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见过太宰抽烟。
类似的情景好像也有过一次。那时你刚成为他情人,一举一动都带着青涩,连给他点烟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虽然自告奋勇,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烟点燃,最后紧张到把zippo打火机直接摔到了地毯上。
太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揽着你的腰把你抱进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你颈窝处闷笑,他边笑边说:“就这种程度吗?只是这样可不行啊,清水小姐。”
那时候还很天真的你没听出他的若有所指,只是觉得又羞又气,别扭地反驳他:“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才不熟练,多试几次就好啦……”
可是自那以后,你再也没见过他抽烟,更不用提替他点烟。
初秋的夜晚凉意阵阵,你推开落地窗,疯狂灌入的冷风激得你微微一颤,下意识拉紧了领口,披散的长发在风中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他没有看你,随手摁掉烟,然后才转过身来,对你微笑着张开手。
那是一个从容又笃定的姿态,并不担心等待的人做出他意料之外的事。
你像只小猫咪一样扑进他怀里,伸手抱住他,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
“怎么醒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头顶洒下,又像是从胸膛穿透而来。
“没有太宰先生我睡不着。”你小声说,“在这里吹风好冷哒,我怕你会感冒,所以就出来温暖你一下。”说到这里,你顺势把自己冻得凉凉的手贴在他温热的脸颊上汲取热度,“怎么样?感受到温暖了吗?”
太宰竟然也非常配合你地弯了弯唇角:“嗯。”
你把脸鼓成了包子:“你好敷衍哦。”
他没有回答你,只是把你的手拿开:“已经很晚了哦,乖一点,去睡觉。”
“太宰先生不陪我吗?”
“如果我说不呢?”
你苦恼地揉了揉脸,然后哒哒哒地离开窗台,跑进酒窖拿了两瓶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没关系,那我来陪你喝酒吧。”
他没有拒绝。
虽然点烟你不行,但是倒酒你还是很熟练的,你娴熟地给他倒好酒就不管他了,直接开始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