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没办法反驳，才更让你难受。
你垂下眼帘，轻声说：“那……山室小姐可不可以帮我叫一下……红叶姐或者……中岛君，或者……中原先生？……如果他们还没休息的话。”
听到你没有反驳她的话，山室惠子眼里微微闪烁的光，突然定了下来。
“清水小姐……还是没有认清现在的情况啊。”
“不比从前，你现在的身份，以上哪一位，都不是你可以见的哦。”
她绕着发梢，笑了笑：“实不相瞒，这其实是太宰先生的指令。”
“不过清水小姐也不用难过。”
“你看看你，性格一般，身材平庸，本人也没什么能力。凭一张楚楚可怜的脸、矫揉造作的姿态和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就能让太宰先生养你好几年，攒下普通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已经是好多交际花羡慕不来的哦？”
“别那么贪心。人呢，要学会知足。我听说清水小姐还在写小说对不对？那你以后还可以出一本书，专门教教那些喜欢用身体走捷径的女人——靠什么手段勾引男人啊。”
“啊，抱歉，我忘了。”她捂住嘴，歉意地说，“清水小姐恐怕没办法出书了，毕竟——你已经被太宰先生厌倦了。”
doge被气得开始疯狂口吐芬芳了。
你恍若未闻，只是想，果然不愧是在你笔下诞生的剧本，这恶毒女配的作风一看就是被炮灰的命。
你其实根本记不得你有没有写过山室惠子这个人了。
只是她平日里干练清冷的职场丽人模样，并不像是演出来的伪装。
还是说……她对你的厌恶和嫉恨，已经浓烈到听说你失势后，就完全不想再掩饰的地步了呢？
你虽然性格软，好欺负，但也不是面对这种恶毒言辞也能忍下来的包子。
你抬眼看她，扬起一个笑：“是啊。虽然现在太宰先生厌倦了我，但好歹也被他宠爱了好几年，总好过那种，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的女人吧？”
山室惠子脸色骤变。
你继续说：“虽然山室小姐嘴上不屑我这种矫揉造作的姿态，不入流的手段……但是我看你学起来很快哦？今天怎么想到这套穿搭的？是看到太宰先生办公桌上的照片了？谢谢山室小姐对我的肯定，我也觉得十几岁少女时期的自己穿白裙子特别美，远胜那种二十多岁快奔三了还要拙劣模仿小姑娘的……老女人。”
山室惠子脸都青了，她压着怒气，漂亮的脸上挤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清水小姐也就逞逞口舌之快了。说了这么多，能让你见到太宰先生么？”她转过头吩咐旁边站成一排的黑衣男子，“总部的管理什么时候这么松了，无关人员也能放进大门？”
“山室大人，这……”
“把她赶出去——这是太宰先生的指令。”
你没想到你的话精准踩到了山室惠子的每一个雷区上，让她瞬间爆炸，甚至抛弃了以往一贯谨慎低调的作风。
你看着向你走过来的黑衣男子，无措地往后退了退。
就在这时，你听到了声线温柔，语气严厉的女声。
“山室君，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是尾崎红叶。
“红叶姐……”
她撑着一贯的红色纸伞，走到你身边，用手帕擦掉你脸上的水珠，才转而面对山室惠子。
山室惠子似是没有想到这会儿会有这样的大人物过来，面上闪过一丝惊慌，又强自镇定下来：“尾崎大人，我、我只是……只是——不想让portmafia中混进无关紧要的人。况、况且……太宰先生现在一定也不想见到背叛了他的女人啊！”
尾崎红叶静静地看着她，握住伞柄的手指白皙纤长，伞面转了个弧度。
“‘太宰……先生’？山室君……portmafia的规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松散，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称呼首领‘太宰先生’？”
她语调温柔和煦，却让山室惠子刹那间浸出了一身的冷汗：“是、是属下逾矩了……我、我只是……”
尾崎红叶轻声细语：“还有‘无关紧要’？‘不想见到背叛了他的女人’？”她微微笑了起来，“我倒是很想问问山室君的部长……情报部的工作就是这样完成的吗？搜集首领动向，揣测首领心思，擅自替首领下决定？”
这里面随便一项罪名落实，都足够山室惠子死上一遍了。
她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只是道：“属下知罪，明日我会去刑讯室领罚。只求尾崎大人，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太……告诉首领。”
这话卑微得你都有点心生不忍了。
然而尾崎红叶目光毫无波动，只是用一种轻巧的口吻道：“不必哦……山室君明日不必去刑讯室领罚。”
“因为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再是portmafia的成员了。”
尾崎红叶好像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残酷的话，她没再管山室惠子，握住你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柔声道：“杏小姐，跟我来。”
你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呆若木鸡的山室惠子，她好像在这时才反应过来，像是个被宣判了死刑的人一样垂死挣扎：“不——尾崎大人！我是太宰先生的直属部下！除了太宰先生，别人没有权利直接把我从portmafia除名！”
“……嗯？”尾崎红叶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怜悯地俯视着她，“让你失望了，妾身有这个权利哦。让你离开portmafia——原本就是首领的命令。”
“还有，山室君……”
“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不是首领的直属部下了。”
直到被尾崎红叶带到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你脑海里仍然浮现出山室惠子最后苍白绝望的面容。
你倒不至于对一个情敌有什么怜悯之心。
最多的，也不过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你任由尾崎红叶替你把长发擦干，她的手法非常温柔，让你联想到妈妈和像姐姐一样的几个闺蜜。
“红叶姐……山室惠子，以前是在太宰先生手下工作吗？”
“是的。”她应了一声，淡淡道，“她是太宰君干部时期的部下之一，能力不错。可能是被太宰君教导了几年，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其实太宰君对此无所谓。但如果因为这种不该有的心思屡次影响到工作，那就是portmafia无法容忍的了。”
“……这样啊。”
“怎么了？”尾崎红叶察觉到你声音里的不对劲，探过身，发现你果然红了眼睛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你扑进她怀里，委屈地呜咽：“我觉得太宰先生好无情呜呜呜……”你哭得抽噎起来，“今、今晚也是，他、他直接就说不、不要我了……我在下面等、等了那么久、那么冷……他也不见我……我、我在他心、心里……和山室惠子有、有什么区别呜呜呜……”
尾崎红叶耐心地伸手轻轻拍着你的后背。
等到你哭得稍微停下来，尾崎红叶才温声道：“……不是这样的哦。”
“我认识太宰君也已经有许多年了。不像中也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孩子，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透。太宰他太聪明，太敏锐，心思太深，很多时候，我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但至少，我觉得在杏小姐身边，他的心情是很温柔的。”
“一定是因为杏小姐太温柔了吧？所以大家——甚至太宰君，才会都这么喜欢你。”
你被尾崎红叶说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难为情：“红叶姐不要这样夸我……我尾巴会翘起来的。”
尾崎红叶用和服衣袖掩嘴轻轻笑了笑。
“不是想去见太宰君么？他现在一定还没休息。”
“诶？可以么？可是我……”
“带你面见首领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哦。”
“……好吧，谢谢红叶姐。”
你说完，然后又想起了什么：“等等，让我准备一下，我现在这样去见他……成功几率可能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