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的时候一定要把身体保养好,否则到老了可就来不及了,音音在我身边时,我也这样叮嘱她,她小时候,人人都说她养不大,现在不也好的很?”
宁慎之默了默,认真点头,“太夫人放心,我会保养好身体”。
仇太夫人就笑了起来,“那就好,这保养身子最最要紧的就是饮食得宜……”
仇太夫人每每提起养生经就有些刹不住话头,仇时行忙打断她,“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下次见面再说,非得堵大马路上说什么?”
仇太夫人意犹未尽的住了话头,宁慎之与凤知南齐齐行礼,告辞不提。
仇太夫人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猛地放下车帘,沉声喝道,“去仇府!”
仇时行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莫非是你觉得宁家兄妹不妥?”
仇太夫人冷哼,“他们怎么不妥了?不妥的是你的好儿媳妇!我当年怎么说的?
既迫不得已要背信弃义,就不必假惺惺的寻什么两全其美之法,娶了那么一个心胸狭隘又心怀怨恨的进门,不但深哥儿要受委屈,现在连音音都要受磋磨,我一把老骨头还要两头奔波还债!”
仇时行顿时吹胡子瞪眼,“你还好意思说,当时若不是你心疼那个孽子,天天哭,夜夜哭的,我能想出什么一肩挑两房的主意,失信于人?”
“我自哭我的,谁要你乱出什么主意了?”
“依我说直接打死了那个孽子,你非要拦着我做什么?”
“你还敢说!不是你个老不修的天天教儿子什么天下礼法如狗屁,人生得意须尽欢,儿子能成那个混账样子,见一个惦记一个?”
这么多年了,老夫妻两根一谈到这件事就要吵上一顿,仇时行见老妻气的双颊通红,又念着她这段日子舟车劳顿,又惦记着音音吃苦受罪,不忍再叫她受气,牵起她的手安抚拍了拍,长长叹了口气,“这件事你不要管,我既来这一趟,定然要叫她不敢再磋磨音音”。
……
……
仇府中早遣了人在城门口候着,早早地传了消息来,仇老太爷得了消息,早早带了仇府所有男丁在大门外候着,直候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远远见到了车队往这边来了。
仇老太爷精神一振,等车队慢慢停了下来,快步上前对着最前面的车队俯身长揖,“儿子恭迎父亲、母亲!”
他身后的儿孙皆随着他行礼,很快就有丫鬟、婆子下了车,打起车帘,仇时行先下了车,并不理会行礼的诸儿孙,回身亲扶了仇太夫人下了车。
仇太夫人露出面容的一瞬间,仇老太爷控制不住地的悲咽了一声,噗通跪了下去,哽咽喊道,“娘,儿子不孝!”
仇太夫人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她唯一的儿子,就因着亲事不慎,她已经许多年都没见到了!
仇时行死死捏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说话,冷声喝道,“你是不孝!一大把年纪了尚且内帷不修,叫你母亲一大把年纪千里奔波!”
仇老太爷愕然抬头,“内帷不修?”
母亲难道不是因为太过思念他才来的京城?
仇时行冷哼一声,“还不快滚起来,丢人现眼也关起门来丢!”
仇老太爷被骂得摸不着头脑,连着一众小辈,包括仇正深也都大气不敢出,安静随着仇时行往府里去了。
到了二门,花老太太、仇老夫人带着一众女眷皆在等候,见了仇时行和仇太夫人忙都福身见礼。
仇太夫人将将控制住眼泪,目光一扫,再一扫,竟然还是没瞧见仇希音,急得一把抓住仇时行的手,“老头子,音音呢?音音呢?”
仇正深忙道,“祖母,音音被她小舅舅带走了,说是要出城接你们,你们没碰上?”
“肯定是走岔了!来人,快去寻三姑娘回来!”
仇正深忙道,“祖母您别急,有她小舅舅在,走岔了也不妨事的,我这就遣人去找”。
仇太夫人这才微微放了心,开口道,“都进去吧”。
谢氏早命人将流光院左手边的松鹤堂收拾了出来,众人便簇拥着仇时行夫妻二人往松鹤堂去了。
待仇时行夫妻坐定,仇老太爷领着众儿孙磕头行礼,仇时行免了众人的礼,分辈分序齿坐下。
重孙辈及仇明珠姐妹一一上前认亲,仇太夫人均给了厚重的见面礼,便吩咐都下去歇着,又打发走了伺候的人,只留下仇老太爷夫妻三人、仇正深夫妻、仇氏及仇太夫人身边的两个婆子。
小辈们都出去后,仇时行厉声喝道,“全给我跪下!”
众人各怀心思,却是根本不敢违背,忙都跪了下去。
仇时行的目光刀锋般削向仇老夫人,厉声喝道,“老二媳妇,你可知罪?”
仇老夫人自从知道仇时行夫妻要来,就成日惴惴不安,今日见了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本来以为仇时行夫妻就算要责罚她,定然也是仇太夫人开口,不想开口竟是仇时行,而不是仇太夫人。
公爹亲自开口发落!
她日后在府里还有什么体面!
仇老夫人又是又是羞又是燥又是愤怒,一时间激愤远远超过了对仇时行夫妻的惧怕,竟是脱口道,“媳妇不知所犯何错,还请父亲明示!”
仇时行一愣,大怒下语气反倒格外冷静,“你不知所犯何错?好,那我就好生的明示明示你!
音音在我和你母亲膝下养到九岁,好不容易养住了,送到京城,你是怎么对她的?
说她过于骄奢,甫一见面就将伺候她的人打发的一干二净,单剩了个乳娘和两个贴身丫头,转眼两个贴身丫头也被你打发了,不是深哥儿插手,现在音音身边只能剩一个乳娘!
那些人都是我与你母亲亲手安排给音音,又一路送到了京城,说音音过于骄奢,你这是张嘴就说我们过于骄奢!
邓家虽是商贾之家,我倒是不知道你们邓家的家教竟就是开口就教训公婆骄奢了!”
仇老夫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此时听了哪里还敢还嘴,只犟着脖子不吭声。
仇时行见她竟还不服气,更怒,“听说你将我们给音音安排的人都送回了江南,我倒是问问你究竟将人送到了哪里?为何我与你母亲竟是一个都没见到?”
仇老夫人道,“媳妇的确是将人送回了江南,父亲若是没见着,许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故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