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见她犹有不信之色,索性又一屁股坐下了,愤愤道,“我就烦你们这些小姑娘看见谁杀个人就说谁是煞神啦屠夫啦
没有这些煞神屠夫,你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早被鞑靼人煮着吃了骨头渣子他们都能给你嚼碎咽下去
别的不说,单说你与池阳公主交好,池阳公主的为人你知道的吧
宁郡王若真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池阳公主能真心服气他三年前居庸关一战,池阳公主至少为宁郡王挡了三次箭
还一次又一次地跟我说,只要宁郡王能活下去,别说她自己了,她小弟她都会推去挡箭搞得我一看到有流矢朝他去了,也脑子发昏地跑去帮他挡”
他说到这狠狠瞪了一眼仇希音,“看什么看当年我就是偷偷跑去居庸关打仗了,又怎么样”
仇希音默了默,屈膝行礼,“多谢”。
白锋这才觉得气顺了点,语重心长道,“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看谁不爱笑就觉得是个坏人,看谁爱笑就是温润儒雅的君子
别的不说,就说你那大表哥,谁见了不赞一声温润如玉,玉树临风的,不照样烂心烂肺地坏到了根子里去”
仇希音沉默,白锋跳了起来,“算了,跟你个小丫头说你也听不懂,听懂了,明天再来个嚼舌根的,你又信她的了我走了”
仇希音忽地开口,“公主喜美食,不喜鲜花”。
白锋一愣,随即狂喜,哼道,“算你小丫头还有点良心走了”
白锋走了,仇希音却是一夜不得安睡,一会想那暗中放箭的人,一会想谢嘉柠,一会又想白锋对宁慎之的评价,又努力地回想上辈子宁慎之的模样,桩桩件件杂糅成了一团乱麻,怎么也牵扯不开
第二天一早,睡得正熟的谢探微被人无情地摇醒,睁开眼睛就见宁慎之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谢探微,“”
真的好想踹死这货啊
“我要回京了”。
谢探微,“”
你回京跟吵醒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宁慎之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谢探微闭上眼睛,打了个滚,不多会又睡熟了。
宁慎之静静站了一会,转身出了房间,“走吧”。
允和为难道,“郡王,允风去陪仇三姑娘折梅花了,这才刚去,估计得有一会才能回来”。
宁慎之,“”
很好,这一个个的倒都跟她攀上关系了。
“属下这就去叫允风回来”。
“不必”。
宁慎之默了默,到底没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往梅林去了。
远远的,他就听到了允风欢快的声音,偶尔仇希音也会说上两句,他缓缓停下脚步,立在梅林通往七录阁的必经之处。
许久,仇希音几人方不紧不慢出了梅林,见了宁慎之皆是一愣。
允和偷偷瞥了瞥宁慎之的脸色,上前见礼,又对允风道,“主子要回京了,一路都寻不到你”。
允风讶,“怎么突然就要回京了”
允和白了他一眼,“主子自有主子的道理,问那么多干什么”
仇希音示意慧中接过允风手中的瓶子,自己也抱了一瓶,“那你们快走吧,不要误了差事”。
她说着上前几步,朝宁慎之一礼,“宁郡王一路顺风”。
“多谢”。
宁慎之说着让开几步,仇希音默了默,将手中的花瓶往前送了送,“这个,还请郡王帮我带给公主,说我改日请她吃梅花糕”。
宁慎之愣住,半天才想起去接,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无措。
这次因为靠得近,宁慎之双手细小的伤口更加清楚地呈现在仇希音眼中。
宁慎之见仇希音定定盯着自己的手看,忙将手往后藏了藏,局促道,“我闲来喜欢雕些小东西”。
仇希音噢了一声,这个,她却是不知道的。
“劳烦郡王了”。
仇希音屈膝一礼,从宁慎之身边走过,慧中目不斜视,紧紧跟上。
宁慎之立在原地没动,半晌,允风忍不住想出声,被允和一眼瞪了过去,悻悻闭上嘴。
宁慎之长长吐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双手手心全是汗渍,他想拿块帕子擦一擦,看了看手中的花瓶又放弃了,算了,一会就会干了。
允风想上前去接他手中的花瓶,允和使劲拍了他一巴掌,小子,你可长点心吧还想去接花瓶我瞅着这瓶花,郡王都不一定舍得给公主
正月十六,谢昌亲押了谢嘉木去了顺天府衙门。
谢家这桩案子轰动了整个京城,顺天府不敢怠慢,忙审问清楚,办妥了相关手续送到了孝成宗面前。
孝成宗顿时来了劲,谢氏整天比他们皇家还拽,谢家的女儿连乞丐都可以嫁,就是不嫁他们老萧家,现在终于得报应了吧
当即开口道,“这样的斯文败类,杀不杀都是小事,关键是要撕下他博学君子的假面具,揭露他肮脏的真面目
容宣,你调二十个锦衣卫出来,先押着谢嘉木在京城游街示众一个月,再到谢家弄转一个月,之后再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慢慢示众,务必要叫天下人都知道”
仇正深心头一紧,正要开口,宁慎之已然出列道,“皇上,谢家百年清誉,一二不肖子孙连美玉微瑕都算不上,如此一来损不了谢氏名声。
二来,谢老太傅曾亲自教过先皇,教过皇上,太子殿下已满十三岁,不日即将入谢氏书院学书,倒是不宜如此大张旗鼓”。
孝成宗疑惑,这还损不了谢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