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个侧身坐在地上的女人身边。
他咬了咬牙,带着几分深暗的眼神在她身上顿了顿。
然后才弯下腰,一手扶上她的手臂,低声问:
“怎么样,摔着没有?”
声音里的关切和疼惜满得几乎溢出来。
连霍成泽自己也吓了一跳。
虽然这是梁潇算计好的,可她的脚腕这回也是实实在在给崴着了。
这会儿又是脚腕疼,又是周身发冷。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
男人察觉出她的异样,也不问旁的了,干脆再将身子俯低,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来。
她很轻,好像比五年前还要轻了。
霍成泽突然想起来,梁潇说过,喜欢被他抱着。
不过最喜欢的抱法,有两种。
一种是每次他出差或者下班回家,或者他们好久不见的时候,她远远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还有另一种,就是现在这样,横抱着。
梁潇说,喜欢这样不是因为很多时候他马上就要这样抱着她去做坏事,而是因为他这样抱着她,她就觉得她是霍成泽在这个世上最最重要的宝贝。
被外衣的领子一勒,让霍成泽的记忆戛然而止。
梁潇似乎是怕自己掉下去,下意识伸手攥住男人的衣服。
在刚刚从酒店出来的客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男人抱着梁潇上了车。
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后座上,然后才自己转身走到车的另一侧。
车里的光线很暗,只能隐约瞧见她露在外面那截莹白的小腿上有大片红痕。
瞧着是受了伤。
男人的眉皱起来,低声问她:
“受伤了?”
车里的暖风开得很足,梁潇坐进车里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活气儿。
就连腿上也开始隐隐作痛。
她也是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也被挫破了。
下意识伸手去探。
不过还没等手伸过去,就被一只大手一把握住,制止住她的动作。
霍成泽的手清瘦、修长,又骨节分明。这样握着,甚至觉得有些硌。
他说:
“别碰伤口,会感染。”
久违的触碰,久违的关心。
都像在人的心上扎了根针,无可抑制地刺痛着。
幸好,幸好她经历了那么多,已经冷了心,再也不是会因为男人的一点小恩小惠就沦陷身心的小姑娘了。
梁潇一把将自己的手从霍成泽的手里抽出来,并不去看他,只是冷硬着声音说:
“霍先生,我会付给你车费,但不会感激你,请你自重。不要以为施了一点恩惠,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哪里不知道霍成泽这个动作根本不是什么为所欲为动手动脚,只不过她跟他说的话,每一句,都要精心想过。
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办法,她想了很久,总算摸出一点门道来。
他们喜欢神秘感新鲜感,喜欢刺激。
喜欢他们摸透他们摸不透的,掌控他们掌控不了的。
以此来满足自己骨子里的征服欲。
而她就是要这样,态度冷硬,却暗地里创造跟他接近的机会。
让他一会儿以为他们隔着千重沟壑,一会又觉得近在咫尺。
梁潇的话说完后,霍成泽干脆收回手,不再说话。
逼仄的车厢里,一时间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车子在路上行驶得很快,下了山,开到山下的公路上,正好有一个分岔路口。
梁潇看也没看霍成泽,直接对司机说:
“麻烦前面路口右转,谢谢。”
还真把他的车当成出租车了。
霍成泽稍稍抬眼,透过后视镜,给了司机一个眼色。
那司机便开着车径直向着左边那条路驶过去。
尽管梁潇后来再说什么:
“喂,你带我去哪?”
“停车!我要下车。”
“霍成泽,你想干什么啊?”
也无济于事。
车子的车速缓缓降低,最后终于停在了一间酒店门口。
酒店的牌子上赫然写着——
“希尔特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