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跟李行开玩笑说是“抓奸”, 其实她根本没料到会撞见这么精彩的一幕。
云初可谓瞠目结舌,顿觉自己那二十年的阅历忽然不够用了。
陆祁年在上学的时候居然还做过这么骚的事情?
跟美女待在一个房间里一晚上,然后死不承认他俩之间的关系, 并说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云初想,如果她是那个美女, 陆祁年会被她爆打的!
可是, 万一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呢?
女人的直觉, 即便没见过霍千凝长什么样, 也能让云初在包间里快速一眼锁定了她。
她所坐的位置与陆祁年相隔不远,翘着腿, 稍稍猫着腰,手肘搭在膝盖上, 身材纤瘦,红色的短裙露出性感的浅沟,与她急匆匆赶过来的学生气打扮相比, 赢面大得可不止一点两点。
云初蓦地就失了走进去的勇气,双腿像是灌了铅,一动不动, 没踏进去一步。
薄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又突然止住, 挪开视线,略显狼狈地转身就走。
霍千凝顺着陆祁年的视线,似有意识地看向门口, 却只瞧见了她的一个侧影, 还没细看就走掉了。
不太确定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位年纪还小且还没毕业的陆太太。
陆祁年的眉眼接近阴沉, 只是起身冷冷地扫了一眼坐在霍千凝身边的李夏瑶, 就给包间掀起了一股逼仄的压抑气息。
李夏瑶被他盯得发怵,甚至以为下一秒他就会勃然大怒,然而他什么也没说,从薄唇间溢出“失陪”二字后,长腿迈开步子,追了出去。
让霍千凝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那一定是云初。
只是,她不理解。
新闻不是说他们互看不对眼吗?陆祁年这么生气是为什么?
许自为刚在倒酒,不清楚状况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恰好目睹一切,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好像是云大小姐来了,看表情应该是李夏瑶说的话全被她听见了吧?”
“啧。”还是有人相信陆祁年的,“这种事情见仁见智,怎么说都说不清。”
“陆二少这是哄老婆去了?话说何必呢,这都过了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拿出来炒冷饭。”
突然没什么人站在她这边,李夏瑶脸色剧变,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强作镇定地说:“我说错了吗?我说的都是事实,是她自己非要凑过来听,那有什么办法?难道陆祁年打算瞒着她,让她永远不知道?”
“事实?”
许自为站起身,好似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时笑得直不起腰来,想起过去的往事,深寂的眉眼居高临下地睨着霍千凝,一个字一个字道,“就算是霍小姐,也不敢说这就是事实吧?当年你追陆祁年追得轰轰烈烈,给他下了套也没成功,丢脸吗?知道为什么吗?他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把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对着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身上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谁给他下套了!”霍千凝瞳孔扩大,泛出细微的血丝,似是没想到他会了解得这么清楚,自己的痛处被人狠狠地揭穿,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众人面前,已经顾不得失态,接近声嘶力竭,“你别血口喷人!那分明是他自愿的,就是他自愿的!是陆祁年跟你说的吗?是他,是不是?他就是这样在背后说我的?”
“我说你可真该去治治病,别一天到晚把自己的幻想虚构在别人身上。当年你不是老问我为什么他对陆家毫无兴趣,连书都没读完,还差半年就攻完了最后的学位,却突然答应他父亲的请求回了国吗?”许自为冷笑了一声,“就是因为你,让他在欧洲彻底待不下去!霍大小姐,你就放过他吧,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他都躲你躲回中国了,在中国你也不放过他,是吗?”
“……”
“他要真喜欢你,就不会一回国就对付霍家了,别跟我说是因为你爸对陆家使了绊子,云高朗使的绊子还少吗?那他又是怎么对云家的?”
好好的叙旧酒局倏地变成了翻旧账撕逼现场,在场的人莫名被这股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压得连呼吸都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表面看上去一脸无奈,心里却恨不得许自为多说几句当年晓为人知的内幕,好让他们看个热闹。
“ 你有什么资格替他来教训我!你又是他的谁?”
霍千凝脸色煞白,面上挂着前所未有的狼狈,捂着脑袋仿佛在逼自己不听不闻,这样仅留的一丝希望和幻想就不会破灭掉。
“我确实没资格。”许自为叹了声气,感叹了一句,“但被你喜欢的人,真可怜。”
云初现在特别矛盾,搞不懂自己在紧张和害怕些什么。
从包间门口离开,她脚步加快地往电梯间走,一碰到电梯门,葱白的手指就控制不住地狂按往下的按钮,仿佛要按到大门打开为止。
然而,门还没打开,下一秒,手就被追出来的男人握住,攥进他温热的手心。
云初的眼睛蓦地睁大,怔怔地看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你出来干什么?”
她此刻的情绪很复杂,也很不平静,不明白自己该害怕还是该生气。
以及,来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今晚他明明已经遵守承诺跟她报备过了“晚一点回家”,可她一猜到他肯定不是在谈工作而是参加娱乐局时,就急不可耐甚至愤怒又心慌地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