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过去,陆祁年果然没有打一个电话来催促她,这绅士的态度令她无比满意,找到之后,她快速放进包里,随意找了对与裙子颜色相配的耳坠挂上,就这么下楼了。
去往教堂结束参观到餐厅,正好是下午四点钟。
晚餐吃到一半时,她起身撒谎说自己要去洗手间,实则去找侍应生点了个生日蛋糕,让他们半个小时后送上来。
陆祁年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她行为的可疑之处,却很善良地没拆穿她。
但他不点明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他眼神里包含的意思,这种一脸看着她装傻的表情更令人挫败。
云初又不傻,她这一来一回肯定早被对面的男人看透了,要是还不看透,他就不配称之为“陆总”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装痴扮傻地乜他一眼:“你这什么眼神?大好的日子,不能稍微给个面子装一下吗?”
陆祁年嘴角的笑意未敛,淡淡地喝了口酒,将锅全部甩给她:“你戏太差了。要是配合着一起装傻,那这里傻的就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云初拿着手上的叉子,戳了戳桌面上的火腿,“你……”
谁傻还不一定呢!
云初装作自暴自弃道:“行,实话跟你说,我去点了个生日蛋糕,知道你不爱吃,但今天特殊,至少要走走仪式,点个蜡烛,许个愿。还有一个月才上学,蛋糕我可以帮你分担一点。都怪你才对,整得都不算是惊喜了!”
陆祁年好似真被她装到,表情可算出现了一丝愧疚与自责,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行,下一次一定,陪你一起傻。”
云初:“……”我谢谢你!
侍应生将做好的蛋糕端上来,多加了两杯人工调配好的鸡尾酒,淡金色的液体以及还未融化的冰块,冰冰凉凉的,正适合夏天。
云初托着下巴,笑着用英文问道:“这是什么呀?”
侍应生操着一口还算流利的西班牙式英语,礼貌地说:“先生,今天是您的生日。您的太太三十分钟前让我们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另外这两杯酒是我们餐厅赠予您的生日礼物,这边祝您生日快乐,与太太一起度过愉快的一天。”
陆祁年颔首,低声说:“谢谢。”
他们便识趣地退下。
刚被云初交代任务的员工,边走边忍不住窃窃私语,“OMG!!!!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这么名贵的戒指直接交到我的手上,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不小心弄不见了都不知道怎么交差,我的饭碗要没了。”
“有人真是不一般!!”
这边,云初贪玩地将蜡烛快速插上,点燃,强迫陆祁年许愿,才让他把蜡烛吹灭,“你以前生日都是爷爷陪你过的吗?”
他嗯了一声,帮她将蜡烛拔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刀叉,将整个蛋糕最好吃的一部分切给了她,“一般回老宅吃顿饭。”
云初意外地问:“就只是回老宅吃顿饭?没了?你爸妈不回来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虽然他们是我的父母,但没必要为了区区一天的生日从国外来回,我的生日也是她的受难日,哪有她专门回来给我庆生的道理。”陆祁年在外留学多年,受到的教育跟国内不一样,想法自然也不同,“没有重要的事情或长假期,他们不会回来。”
云初觉得有道理,小声问:“那你们通过话了吗?”
他点了点头。
她也跟着笑,不再岔开话题,回到她准备的惊喜上,铺垫着说:“今年礼物没有准时送到你手上,有点遗憾,就把这个蛋糕先当作礼物,你不会嫌弃吧?还是挺好吃的,你多吃几口。”
陆祁年眼里蓄着浅淡的笑意,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礼物的事情表现出歉意,严肃地说:“除了刚结婚那段时间,你什么时候见我嫌弃过?你不用感到抱歉,对我来说现在什么都不缺,我们是夫妻,上亿的财产都是一同挂名的,就算你真送了,也只是摆在卧室里放着,跟添了个装饰或物品没什么区别,你往家里乱扔的东西什么时候少过?”
云初眼神不善,无语地问:“我往家里扔的跟我专门买给你的怎么能一样呢?我要真送了,你确定你要放在家里当摆件?”
陆祁年想表达的或许是不舍得用,干脆放在家里珍藏,也或许只是不愿让她过分自责而抛出来的说法,他点了点头:“确定。”
云初愈发无语,一时间无话可说,“行,你说的,别出尔反尔。”
见事情越来越好玩,鸡尾酒表面的冰块也快融化了,她眼神示意了一下:“我们碰个杯怎么样?”
男人的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举起对着她。
她往他杯中瞥了一眼,紧接着也举起碰了碰,将酒杯贴到唇边淡淡地抿了一口,不着急喝地朝陆祁年那儿看了眼,稍稍提醒了句:“慢点喝。”
陆祁年将酒杯折回跟前,刚准备一饮而尽。
就在前一秒,他仿佛听见了一声小小的几不可闻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蹙了蹙眉,天生的警觉令他微凉的视线不自觉地穿过杯中已经融化了一半冰块看去——
在朦胧的淡金色的香槟液体中,两枚淡银色且做工精致的戒指安安静静地沉在杯底,一枚男式一枚女式。
周围还泡着十几颗晶莹剔透的小气泡。
陆祁年刹那间没缓过神来,沉淡的双眼朝她看了过去。
云初眼中仅是得意洋洋的笑,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掀唇:“听说陆总准备当摆件?”
问完,还添油加醋道,“那我还不如送给别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