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摩挲着食指指节,有一瞬间,他竟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比他还要深厚的阅历。他的沉着冷静,已经完全超出了同龄人太多。
溪凉要是有对方一半沉稳,他都能放心把边城海运交给儿子了。
心中这般想道,张父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江辰,只让他给自己一点时间考虑。
“我可以给您时间,”江辰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但是谋划这一切的人不会给你哪怕多一秒钟的时间。兵贵神速,想摆脱眼前的困境,就必须拿出破釜沉舟的魄力。张叔叔,难道您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打拼的家业毁于一旦”
张父额头见了汗,江辰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商场如战场,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今日他进了别人的套,明日他就有可能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张父擦了擦额头的汗,“就算我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你,你又能帮到我什么”
江辰勾唇,斜挑的眉眼里透出一股凌厉“除了相信我,你别无选择。”
书房外,张溪凉急得团团转。
也不知道老爸在里头跟明成说些什么老爸会不会难为明成应该不会吧,他爸对他谈朋友的事情向来不管。可是这也是他第一次领男朋友来家里说不定老爸脑子抽了要棒打鸳鸯呢
不行,他不能让明成独自面对,他爱慕明成,再多的坎也应该陪他一起跨过去
就在他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张父和江辰也恰好打开门。
“爸,明成,你们聊完了”张溪凉一怔,连忙打量江辰,“我爸没把你怎么样吧”
张父没好气地敲了张溪凉脑壳一下“怎么说话呢我能把他怎么样”
“明成”张溪凉捂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注视着江辰。
江辰回以一笑“没事,放心。”旋即侧目看向张父,“叔叔,我儿子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就不多留了,告辞。”
张父冲儿子使了个眼色“还不快送送人家”
张溪凉咧开嘴笑“我这就去明成,我送你回家”
等张溪凉和江辰走后,张母关上房门,转眼间丈夫愁眉不展,不由担忧道“怎么了,这孩子你不喜欢”
张父“你觉得呢”
“我瞧着挺好,”张母坐在丈夫身边,絮絮叨叨地说“性格好,谈吐不俗,模样也俊。而且他家里还有个儿子,孩子的问题也不用操心了。感情从小培养起来,养的比生的还要亲,你可别不信。”
“唉。”张父深深叹了口气。
张母不解“你觉得不合适”
“这回咱们儿子怕是难了,”张父沉声道,“他今天带回来的这小子,气势不凡,是个有主见的。刚刚他找我问话,说是要帮我们张家度过难关。”
“你怎么说”
“我把他要的东西全都给他了。”
张母倒吸一口凉气“你糊涂啊,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们都想不出辙,他一个外人能帮上什么忙你这是病急乱投医”
“可他身上就是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质,只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我。所以我才说,咱们儿子看上这么一号人物,怕是难了。”张父无奈地摇摇头,“再说了,边城海运现在的处境,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与其眼睁睁看着它毁在我手里,不如搏一搏,兴许还能起死回生。”
“明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张溪凉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佯装镇定地问。
江辰微微侧目“想知道”
张溪凉把车停在路边,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嗯,我想知道我爸都跟你说了什么还有,你找他有什么事,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可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江辰本以为张溪凉是想问他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对方问的是这个。他好笑地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是挚友,也有些话不能坦诚以诉。”
张溪凉有些失落“只是挚友吗”
“抱歉。”江辰觉得是时候要跟张溪凉说清楚,他对张溪凉没有那种感觉,他一直把对方当做最好的朋友看待。
张溪凉看向江辰的眼神有些空洞,但很快他就从失落感中恢复过来“你不用跟我道歉,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亲情与生俱来,爱情充满背叛,唯独友情浓淡皆宜、隽永如斯。你能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这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江辰讶然,他都做好安慰溪凉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看得比他还要透彻。
张溪凉把江辰送到家门口“明成你上去吧,晚安。”
江辰下车,回以一笑“晚安。”
看着江辰拾级而上,张溪凉长叹一口气“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不知道是谁的目光,久久凝视在溢出灯光的窗棂上。
江辰从张父那里得到了鉴定师的信息,第二天就去研究所把这个人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
“此人名叫冯恒,祖籍山西,博士毕业。毕业后从事考古工作,后转行鉴定。”江辰把从内网获取的信息简单扼要地告诉老梁,“他买了一张飞机票,今天下午起飞。”
老梁肃然“这是准备跑路了”
江辰微微颔首道“他的账户上莫名多了一笔钱,我顺着转账记录查过去,发现打款账户和之前给马特打款的账户一样,用过即毁。”
老梁顺着江辰的意思说“这两个账户莫非都是顾远枫”
江辰但笑不语。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老梁问,“我去把他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