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嫂,听说唐家丫头从外面捡了个男人回来,给安排在屋里住下了,是真是假?”
“真的真的,老根媳妇我跟你说,我这两眼睛亲看着她把男人给扶进屋的,那男人一身是血,像是受了重伤,整个人都压在唐家丫头身上,哎哟,简直看不得。”
老根媳妇直接忽略了男人受重伤的事,扯着嗓子喊,“她竟敢明目张胆的将野男人给带回屋子,她也不怕人戳脊梁骨啥的?”
“她怕啥?反正唐家就只剩她一个了,她脸皮厚实着哩。”王大嫂说着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拿起锄头来挖地。
老根媳妇正拔着地里的杂草,闻言凑近她一些道:“她那自小定亲的夫婿呢?就没话讲?”
“哪能呢?乌家那小子今天一大早就被他娘拉着过来退亲了。”王大嫂扬起眉毛道。
老根媳妇啧啧了两声道:“这乌家本就看着唐家丫头孤零零一个人想要退亲,这下更是找到好由头了。”
“可不是,乌家小子可是考中了童生,今年就要下场考秀才了,要是考中秀才就成了秀才相公,哪会要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女?”王大嫂说。
老根媳妇摇摇头,“可是当初要不是唐家,乌家也不会有今天,乌家这样做也有些不厚道。”
“不厚道还用说?乌家母子走后,唐家丫头把自个关在屋里哭,我出门的时候还在哭呢。”王大嫂叹息一声,“那丫头也是可怜哟,无亲无故的又被夫家退了婚事,以后谁还要她?怕是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老根媳妇道:“可是话说回来这也怪不得乌家,谁让她自个不捡点呢?来路不明的男人也往家里领,要我是乌家也不得要这样人做媳妇儿。”
王大嫂点点头,也同意老根媳妇的话。
唐家。
唐秀秀擦了擦哭肿的眼睛打开了房门,将乌黑的辫子甩到身后,走到院子里搬出木墩开始跺猪食。
乌家退了亲,以后她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以后更要自立自强。
只是她从小就喜欢乌廷,两人感情深厚,眼看着三年孝期就要满了,她能嫁进乌家,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她岂能不伤心。
不过伤心归伤心,日子还是要过,哪怕以后没有人要她,凭她的能力她也能养活自己,只是别人都是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只有她形单影支,不免有些孤独。
深吸一口气,将难过压下,她从柳筐里拿出一把混着嫩草的野菜放在木墩上,又拿起一把缺了口子的旧菜刀开始剁。
听着院子里传来刀和木墩相撞发出的规律梆梆声,已经穿过来一会儿接受完剧情的靳磊思索了一会儿,打开门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坐在小马扎上干活的女子身边。
“怎么下地了
?小心你的伤。”唐秀秀听到响动转头一看,见前几天被她救回来的男人竟然站在身边,她立即放下刀起身紧张起来。
当初在路边发现他的时候,他一身是血,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她央求赶牛车的耿大叔将他抬到车上,拖了回来,小心翼翼的给他清理伤口,敷上自己在山上采的止血的草药,又细心的照料了两天两夜他才活了过来。
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可不能再出事了。
靳磊看着面前清秀的少女,感激道:“我的伤好多了,已经没大碍,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唐姑娘。”
“没、没事的。”还是第一次有人唤她姑娘,唐秀秀有些不习惯,手在围裙上擦着,脸也有些泛红。
“我姓靳名磊,信阳人。”
唐秀秀抬头看他,微惊。
这几天她也问过他的名姓,可是他都没有告诉她,甚至连话都没与她说过一句,并且对他十分防备的样子。
她也理解,他险些被人杀死,戒备心强也是应该的。
只是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这般信任她,名姓和住处都告诉她了。
能让他信任自己,唐秀秀觉得这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委屈也没有白受,她笑道:“等你伤好些了我就让耿大叔送你回去。”
信阳就在隔壁,坐牛车大概是三天路程。
“我不想回去了,家里容不下我,巴不得我死。”靳磊慢慢走到院子里一棵桃树下的石墩上坐下来,对她道。
唐秀秀跟过去,惊问:“是你的家人让你受这么重的伤的?”
“是。”靳磊没瞒他,“我是家中庶子,但因祖父器重,要将家业交给我继承,嫡母和嫡出的弟弟不同意,暗中收买了人要杀我。”
唐秀秀自小长在乡野,只听说过大户人家如何如何光彩富贵,却不知原来大户人家竟是这般血脉相残,一时间很是震撼也很是同情靳磊。
她走过去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留在这里可以吗?”靳磊看着她乌黑明亮的双眸期待问。
唐秀秀愣住,好半响才出声,“靳公子,并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们俩无亲无故的,要是你留在我家我怕被人说闲话……”
要是当初她能慎重考虑,将靳磊安排在别处,或许她和乌廷也不置于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