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月,雾中花,都是一碰便散,可望却无法伸手触摸到的海市蜃楼。
想要得到这一味极为珍贵的灵药,须得到极为偏远的极南之地,寻三鸟山。
三鸟,在传闻中指的便是西王母身边的三只青鸟,是神明的使者。
西王母寻灵药,种灵药,这雾中花,便是神明身边孕育的一味特别的灵药。
载着程喜和陶厌的云舟在触碰到巨大雾气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这迷雾太大了,云舟无法进入其中。”
修真者腾云驾雾,成仙者甚至有偷天换日的本事,不过这偷天换日也只是一时的障眼法,无法根本改变世界运行的轨迹。
在这些特别的地貌面前,再厉害的修士也须得向老天认输。
陶厌看了看外头的风景,慢慢的把云舟降落下来“这环境看起来格外凶险,要是不行,咱们还是回去吧。”
他倒没有什么,主要是舍不得殿下吃这种苦。
在魔界和人修地盘的交界处,外部环境虽恶劣了些,可他们从来没少过什么,居住的地方内部和人类的皇宫也没有什么区别。
一旦迈入这迷雾之内,可能长时间都得不到补给,还要被风吹日晒,实在辛苦。
程喜站在云舟之上远眺,黄云盖日,满目风沙,一眼望不见边际,动用一缕神识前往探查,神识却在其中转的头晕眼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她收回自己的神识“横竖是为你寻的灵药,干脆我就不进去了,你单身前往,我在外等候便是。”
“殿下不去我不去。”那哪能行啊,这要是一分别,搞个几百年千年不见,要么是程喜飞升了,而他没了,万一哪个小兔崽子趁着他不在,乘虚而入,暗度陈仓,那他肯定要活生生气得入魔。
陶厌望着漫天风沙“我不怕吃苦,就怕你随我吃苦。”
“怕能有什么用。”想要蜕变,羽化成蝶,挣扎的过程再艰难,这苦都得自己吃,若是意味依赖外力相帮,不过是害了自己。
程喜定定的看着陶厌,看的后者脸都泛红“殿下,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许久不曾打理,看着容色憔悴,都不如平日里好看了。”
“不许看,殿下赶紧忘了我现在的样子”陶厌立马捂住脸,转头去船舱好好梳洗打扮了。
女人都喜新厌旧的很,好一口娇嫩,他要焊死自己的地位,便要保证自己的姿容无双,无论来个什么男人,都能把对方衬得黯然失色,面上无光,像是地里蔫了吧唧的小青菜。
程喜望着他背影,些许松了口气,人还是陶厌,不是心魔。
兴许是因为临近危险境界,她心中有所不安。
这一片迷雾区域,她总觉得自己梦中仿佛见过,但审视自己前生,程喜又笃定自己绝对没有来过此处。
但愿只是她多想了。
陶厌入云舟内部,对着船舱抹灵药,镜面里的面容渐渐的变割裂开来,一半属于他自己,一半仿佛属于另外一个人。
镜子里的另外一张脸动了起来,他威严十足,居高临下,嘲讽他,讥笑他“你知道你这像是什么吗,简直像个御前大太监,还像不像个男人,只一味躲在女人的身后。”
一点事业心都没有,只围着个女人转。
陶厌的神情立马冷淡下来,一副厌世孤高表情“知道你没有人真心喜欢,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纵使他一无所有,他还是有人喜欢,对方却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心魔罢了。
他同程喜是如何相处,陶厌自己最清楚。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自然是第一时间挡在殿下跟前的,这是男人的担当。
至于敌人有时候太强,他最后打不过,要程喜出手救他,那是另外一回事。
输给殿下怎么了,这世界上没有人规定,做男人的就一定要处处碾压女人。会这么说话的,或者是为了自己所谓自尊心去打压女子的,那才是没用的男人。
因为自卑到了极致,连别人的优秀都承认不了。
人不是万能的,程喜一心修炼,实力极强,这就注定她没有办法分心到其他方面。
殿下的生活琐事做的不好,没有他去把各种琐碎小事打理得妥妥当当,她肯定就照顾不好自己。
纵然她不缺钱,在交易上却容易被人当冤大头宰,各种吃亏。
资产想要不断的充盈,挣得多,后续的打理也很重要。
如果说程喜弄来了启动资金,那把这笔资金翻成十倍,七八成都是陶厌的功劳。
像他们要寻一处东西,去哪,找什么人,走什么路,这些都是他来负责的,程喜只要跟着他走,不用多费任何心思。
正是因为有他这个贤内助一样的角色,他们两个才相处的这么和谐。
想到这里,陶厌又挺直了腰杆,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有些零乱的眉毛修剪整齐。
程喜的头发,她的生活起居,都是他亲手打理,不是那种随意潦草的帮忙,而是钻研到了极致,一旦两个人分开,程喜绝对会觉得不习惯,不适应的那一种。
陶厌用自己的细心和体贴织成一张细密无形的网,将程喜笼罩其中。
霸气杀人,温柔也是一刀。
“你”
镜子里的另一半张脸被他气得噎了一下,他讥笑说“你是我,我也是你,我是你做梦都想成为的那个存在,你且等着吧,纵然是你寻到了雾中花,也不可能和我分割。这具身体,本就属于我。”
陶厌啪的一下把镜子重重扣在桌面,这镜子本是灵器,被他这么一用力,硬生生的碎出几道裂纹。
纹路顺着中间分开,像是陶厌被怪异的表情隔离的面容“别说的这么恶心,我是属于殿下的,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