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宗主怎么就那么相信她呢居然真的把答案给了她。
要知道她只是个小小的筑基期,能干什么她说去救枝一,或者不救,宗主还真当回事了,让她把答案放到生命树的心脏处。
就没有怀疑过她的能力吗
如果没有魔修的话莫要说跑去心脏处,便是在这场混战中能活下来都算她幸运。
等等,魔修
余玉反应过来,估计是她常年跟魔修在一起,身上带了他的气息,宗主感应到了,所以才这么放心。
啧啧啧,宗主也是个心大的,就不担心她只是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吗
说的话大佬根本不当回事
好像是她自己说的,是和朋友一起来着。
那么问题又回来了,她这么说宗主就这么信,还真是对她一点没起疑啊。
余玉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魔修已经带着她去了地下。
魔修说树和人不一样,树只要还有根便能活,也即是说,枝一的心脏在根部。
俩人一进入底下,便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似的。那树下盘踞了许多粗细不一的根部,四处蔓延,像一个全绿的森林一般,发着淡淡的荧光,很是漂亮。
走着走着,魔修脚步突然一顿,“余玉,你先走,一直往前,不要拐弯,也不要回头看,我待会儿追上你。”
余玉一惊,“有人进来了是吗”
而且那个人修为还不低,很有可能是化神期,要是元婴期的话魔修根本不用这么做,只需放出气息驱赶便是。
元婴期和化神期之间隔了千山万水的差别,元婴期根本不敢跟化神期动手。
魔修没回答她,只说,“跑快点,越快越好。”
余玉点头,化神期之间动手,若是气息和炁但凡漏出来一部分,便能活活将她压死。
筑基期在化神期面前就是个蚂蚁,随随便便就能捏死。
这种战争她是帮不上忙的,不如依着魔修的意思,不给他添乱。
余玉抱着宗主给的绿珠子,点了点头的功夫连忙乘上飞剑唰的一声飞去老远。
还站在原地的折清失笑,“跑的可真快。”
那笑容未达到眼底,很快收敛下来,朝身后瞧去,“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粗壮的树根处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摘下披风的帽子,一身的魔气外泄,肆无忌惮朝四周滚去,所过之处一片片的根枝萎靡,像中了毒一般。
那人仰脸,遥遥望着他,瞳子里满是好奇,“我倒是不知道,我们魔界什么时候多了个化神期”
折清轻轻叹息一声,“是太久了没跟人动手了吗都不知道现在的人打架之前还要絮絮叨叨几句”
那人周身气息一滞,随后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是不是跟你的实力一样硬”
他手往虚空之处一抓,便见一根长鞭陡然显现,在空中随意一甩,整个地下皆是空响,震的树根纷纷退让。
远在百米之外的余玉也受了影响,耳朵被那一声荡出血迹来。
她只来得及匆匆擦了一把,便连忙加快速度离开。
化神期交手太恐怖了,跑那么远还是被人家随便一下弄的差点没从剑上掉下来。
余玉心胸之中难受异常,剑飞的也歪歪扭扭,好半天才缓过来,笔直朝深处冲去。
希望魔修能顶得住,给她争取点时间。
百米之外,折清黑白分明的瞳子斜斜朝后瞥了瞥,很快转了回来,脚步宛如信步游庭一般,轻轻抬起,重重落下。
轰
四周蓦地以他为中心,亮起一条条线条,那些线条互相连起,拼成一个阵法的稚形来。
姬冥只觉得浑身一重,像是顶了千斤在背一般。
那人又是一脚踏出,周围空气再度一凝,像是整个静止了一般,空间都被压的扭曲。
他脚下的树根咔嚓一声碎掉,被过重的压力挤的塌陷。
脚想从深陷的地方取出来,却发现抬不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开胃菜的话,那么现在便宛如背了一座山。
轰
穿着奇怪鞋子的脚再次抬起,落下,阵法彻底完善。
现在的他感觉头顶仿佛顶了一片天似的,重的脑袋都抬不起来。
“这是什么法术”他好奇问。
折清根本不理,只抬起烟杆子,边抽边懒洋洋道,“有这个闲工夫絮叨,不如想想怎么破阵。”
姬冥“”
两次被嫌弃,泥人也是有火气的,更何况他是化神期。
是这世间顶尖的力量,所有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即便是同辈,也不敢如此无礼。
“我敬你是前辈,别给脸不要”
轰
周围又是一重,压的他颈椎弯下,发出咯吱咯吱,不堪受重的响声。
血红的眼睛微微眯起,周身蓦地黑了起来,像是掉进了一个没有半点亮光的深渊一般。
领域扩散开来,头顶上的压力登时卸了下来,轻松了许多,不过那阵法对他限制还是很多,原来可以笼罩百来米的领域,如今最多两三米罢了。
差距啊,叫他看出了实力悬殊,不过他还是不死心,长鞭再度一甩,朝那人挥去。
啪的一声巨响,折清没怎么样呢,远远逃跑的余玉又遭了殃,每次受伤的都是她。
关键受伤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加快速度离开,用了极品灵石催动,桂月剑像一道闪电,唰的一下又奔了百米之远。
生命树实在太大了,她跑了百米,还是感觉离的很远,没有尽头一般,前面除了树根还是树根。
余玉不敢松懈半分,一鼓作气又掏出一颗极品灵石朝不晓得目标在哪的前方跑去,反正魔修说了,只要不拐弯,一直飞就是了。
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
飞的越远,手里的绿色珠子越烫手,它就像一个孩子见了娘似的,一开始是余玉带着它,后来变成了它带着余玉。
余玉只觉得速度骤然一快,快到浑身发疼,皮肉里溢出血来。
也根本来不及擦,就这么不晓得过了多久,前方突然陡然一空,从森林变成了一个湖泊。
噗呲
她被下方吸了进去,掉进湖泊里,那湖泊不是普通的东西,甫一入体,便觉得浑身一阵轻松,随后受的伤一一修复,不仅如此,体内真元也是一阵动荡,开始疯狂炼化外入的东西。
修为本来就卡在筑基期巅峰大圆满,那玩意儿一灌进来,瓶颈登时松动了许多,然后再松动,继续松动,到了最后余玉有一种它就像纸似的,一捅就破的感觉。
余玉吓了一跳,连忙将真元停下来,封闭毛孔,不让那液体再灌进来。
开玩笑,要是在这里结丹渡劫,会拉整个生命树一起嗝屁,还有外面那六个化神期,包括魔修,一个都跑不掉。
被笼罩在雷劫之内,便视为想帮助渡劫之人,雷劫会生气,然后一视同仁,根据帮忙的人修为调整,一路到化神期的九九八十一劫。
这么多化神期的雷劫可不得了,小半个妖界都给它毁了。
当然啦,外面那些化神期也不会让她在里头突破的,一旦发现肯定立马踏破虚空过来,一个眼神将她瞪死,修为低死的就是这么随便,没毛病。
余玉咳嗽一声,从湖泊里站起来,环顾一周,很快发现了异样。
那湖中央躺了一个人,只有半个身子,下半个身子是树根,与湖泊融为一体,长在里头了似的。
余玉脚下挪了挪,移到那人身边,尖尖的耳朵,加上长相俊美的五官,应该就是枝一,和记忆里的面容微微有些出入,记忆里的人略微柔和,这人苍白中带着几分冷,面上线条更生硬几分。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俊美的五官,脸部线条硬朗
余玉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是形容男人的吗
可是枝一是女孩子啊
余玉连忙往她身上看去,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顺便感叹一下自己眼瞎,比她还大的胸居然没瞧见。
再往上看,五官好像没那么俊,细瞧还蛮阴柔的,脸部线条也没那么硬朗。
果然是看错了。
余玉擦了擦汗,单膝跪进水里,水很是粘稠,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宗主求的生命水。
方才掉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吸进体内一些,不仅修为有所突破,伤也治好了,寿元也增了小千年的样子。
她本来就有千年的寿元,现下是两千年,不错不错,这趟没白跑。
余玉望向枝一的胸口,那里似乎被人击了一下,露出一个很大的口子,能从这边看到他身下的树根。
啧啧啧,伤的好重。
所以说这个就是为了宗主而受的伤吗
传闻既然这么传,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要不然枝一这么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没几个人能做到伤他。
等会儿,怎么又用他了,明明是她
语气慢慢不确定了,因为她看到了枝一平坦的胸膛。
怎么回事
余玉揉了揉眼,再去看,那胸又是正常的,女孩子的。
她眨眨眼,心中有些疑惑,今儿眼花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居然会看错人家的性别两次,罪过啊。
余玉掏出绿色的珠子,那珠子越发的雀跃,似乎迫不及待想回到枝一的胸口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
里头藏了宗主的意志,迫不及待想杀了枝一,还是说这玩意儿本来就是枝一的,要回到她身体里
余玉还没想明白,那珠子已经带着她,朝枝一胸口引去,余玉的力道根本阻止不了它。
绿珠子突然光芒大闪,愉快的往枝一心口钻,快进去的时候一双手突然握住余玉的手腕。
余玉吓了一跳,本能朝后拽去,那双带着尖利指甲的手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余玉使了全力还是没拉回来,手腕倒是红了,可见枝一的力道有多大。
她慌了慌,很快镇定下来,隔着生命水看已然睁眼的枝一,“我没想害你,跟我没关系,我是帮一个朋友的忙,他说要把这个交给你,是我们宗主,不,叫玄清。”
说宗主她肯定没有印象,她沉睡的时候宗主还不是宗主,但是说玄清她八成记得,因为宗主一见她便自曝了家门。
那双带着绿色闪光的瞳孔空洞无神,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没有。
许久许久,久到余玉浑身冒汗,几乎有些绝望的时候,那手才松开,枝一也闭上了眼。
这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同意她放了吗还是怎么地
余玉没考虑好要不要继续,毕竟她还没来得及喊枝一发个毒誓或者契约。贸然放进去,万一把枝一救活了她不认账怎么办
这东西她感觉只有两个用处。一个宗主为了杀她弄的攻击。一个是宗主和她之间和好了,并且后面发展成了感情,枝一为了救宗主而死,所以宗主想救她
好复杂啊,不是她这种小屁民能理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