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转了一次机,再下飞机时已经上晚上十点多。
单曦微跟着谢景臣还有秘书一起乘坐车去了之前就预定好的酒店。
在车上谢景臣就会偶尔忍不住轻声咳嗽,秘书问要不要给他去买点药,谢景臣摆摆手说不需要,到了酒店喝点温水就行。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已经让单曦微很疲累了,她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又乏又困,只想回去泡个澡睡一觉。
到了酒店,秘书把房卡分给谢景臣和单曦微。
三个人在房门口临分开时,谢景臣忽然开口:“微微,”他的嗓音低沉又温柔,嘱咐她道:“泡个澡再睡,好好休息。”
单曦微稍稍点头,算作回应。
谢景臣不介意她不讲话,话语缱绻:“去吧,晚安。”
单曦微没再给他回应,转身用房卡打开了门。
而后,这扇门在谢景臣面前关上。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掩下眼低那抹晦涩,转身推开了单曦微隔壁的那间房门。
而秘书又往前走了几步,住在谢景臣房间的隔壁。
单曦微进了酒店的房间后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就进了浴室。
谢景臣刚倒了杯水,还没喝两口,单羲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大概知道了单羲衍为什么找他。
谢景臣沉了口气,拿起手机来划开接通。
早在他有要把微微带意大利来的想法时,就已经想到了到时候会被单羲衍质问甚至骂一顿。
现在,该来的还是来了。
谢景臣刚把手机放在耳边,另一端就传来单羲衍冷声质问的话语:“谢景臣,你他妈的居然瞒着我把微微骗到意大利去!”
谢景臣不紧不慢地纠正,说:“我怎么就骗她了?LT公司来谈合作,公司里的翻译有事不在,确实需要外国语学院找个专业能力强的学生临时来帮忙,但也不会强迫,得人家本人点头答应才行。”
“微微不同意不签字,我还能把她绑过来吗?”
单羲衍一提这个就更生气,“你还有脸跟我提LT,还多年的好朋友呢,平常喊哥喊得倒是亲,结果我居然连你是LT幕后的大老板都不知道,你对我可真好。”
谢景臣叹了口气,还未说话,单羲衍就又道:“微微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她,她怎么样?”
“她挺好的,已经回房间休息了。”谢景臣说,“可能去洗澡了,还没来得及开机跟你们报平安。”
事情都这样了,单羲衍说让谢景臣把单曦微立刻送回国内也不现实,他没好气道:“你赶紧谈完了事情带微微回来,好好一个国庆假期,被你拉去当临时翻译,我都替微微委屈。”
谢景臣轻笑了声,“我又不让她白白翻译,有报酬的。”
单羲衍冷哼道:“得了吧,微微稀罕你那几千块钱?”
“稀不稀罕,你说了不算。”谢景臣慢悠悠地说完,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听筒对面的单羲衍话语缓和了些,关切地问:“你还生病了?”
谢景臣刚要说“小感冒”,结果就听单羲衍毫无良心道:“那你离微微远点,她抵抗力差,别传染给她让她病倒了。”
谢景臣:“……”
不愧是多年的好朋友,塑料的很可以。
“滚吧你!”谢景臣骂了单羲衍一句。
这通电话挂掉之前单羲衍说等谢景臣回国后再说的,他一定得和他算算账。
谢景臣哼了声,撂下一句:“一定奉陪。”
本以为这就算结束了,谢景臣把被子里剩下的半杯水喝下肚,就去了浴室。
近一个小时后,他披着墨蓝色浴袍出来,让服务生送来了红酒。
谢景臣一个人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酒杯,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在他轻微的晃动下挂壁,像是有人用画笔画出来一幅山川绵延层峦叠嶂的画卷。
男人身形颀长,干净的玻璃窗像是一面镜子,倒映出他冷清的面容。
谢景臣轻拧着眉,单手环胸,另一只端着酒杯的手轻抬,动作缓慢轻小地晃动着酒杯,而后仰头喝下一口甘洌清醇的红酒。
微微对他的态度,让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来。
他那次的拒绝,让她在六年后都无法释怀吗?
谢景臣总觉得好像有哪个环节出了错,可他思来想去,在脑子里仔仔细细地掠过所有也许存在的可能性,都找不到问题所在。
不可能是家里人找过她,如果微微知道了那些事,以她的性子,对他断然不会是这个态度。
单羲衍?
也不可能。
他既然说了会烂在肚子里,就绝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
单羲衍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这点上单家兄妹非常相似,只要是朋友的秘密,绝对会百分百保密,守口如瓶。
而且对方不愿意多说的不想透露的,他们也绝不会去好奇地窥探。
谢景臣正望着寂静黑沉的夜色出神,安静的房间里忽而响起一阵来电铃声,霎时强硬地把他的神思拉了回来。
谢景臣转身走到床边,捞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他轻蹙了下眉,单羲衍?
谢景臣不解地接通,嗓音无奈又散漫:“又怎么了?”
单羲衍话语急切地问谢景臣:“你确定微微没事?都两个小时了,手机还没开机!”
“我妈都要急死了,微微不会这样的,她不管多么累都会和家里报平安……”
“你别急,”谢景臣努力保持着冷静,对单羲衍说:“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你先安抚好辛姨,别让她着急上火,应该就是睡着了,别担心,我一会儿联系你们。”
谢景臣在听到单羲衍说单曦微还没有和家里联系的那一刻,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沉了沉,旋即又升到了半空,高高地悬挂起来。
不用单羲衍说他也知道单曦微是什么样的人,这个丫头向来贴心懂事,每次出门到了地点都会报平安,从不会让家里人担心自己的。
谢景臣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这么穿着睡袍趿拉着拖鞋快步走了出去,她摁了摁对面的门铃,没人应,谢景臣就开始用手拍门,一边敲门一边喊:“微微?微微?”
住在隔壁的秘书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
“谢总,怎么了?”秘书询问。
谢景臣刚要说话,正巧看到有个酒店的服务生经过,他立刻就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对服务生说了现在的情况,让服务生去拿酒店备用的房卡。